他坐在大洋彼岸的辦公室裡,安然看著這裡的慘狀,用操控一切的手指把這個略顯稚嫩的孩子玩得團團轉。
可惜,他太高估這個孩子了。
白淵其實,根本不在意別人會怎麼看他。
就像從前還在唸書的時候,他也不在乎別人當著他的面喊他是孤兒,是沒有母親的孩子。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人,是他短暫生命裡,螻蟻一樣的過客。
可是他只在乎一個人。
白淵看著她,她抱著雙腿坐著,腦袋擱在膝蓋上,靜靜地聽著這一切,看不出表情上的波瀾。
這樣的平靜讓他恐慌,讓他焦急,讓他暴怒。
宋斬秋偏頭聽完了整個故事,才梳理出一切。
原來這個忽然爆發的喪屍病毒,從來就是人類自掘墳墓。
那天白淵被咬時絲毫沒有恐慌,甚至有些釋然,是覺得自己本該是這樣的命運嗎?
變成怪物這件事,他似乎已經在心裡做了無數次準備了。
可是命運奇異地眷顧了他,對他父親生效的病毒,卻敗在了他與他父親那0.1%不同的基因上。
他三緘其口的秘密,就是這個嗎?
宋斬秋聽見裡面的沉默,和男人略顯得意的話,終於動了動。
她放下了腿,伸了個懶腰,雙腳觸上光潔的地面,冷意從足底竄起來。
白淵的眉目逐漸壓低,他惡狠狠地看著螢幕裡那個正在做伸展運動的傢伙,大有一副“只要她露出一點嫌惡的表情他就撲出去咬死她”的表情。
卑微又不堪的過往被大肆在人前揭露,他只攥著衣袖,看著他放在心上的那個人,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考慮好了嗎?”
畫面從她身上切走了,那張可惡的,惡魔一樣的大臉又鋪在螢幕上。
“現在,要離開嗎?來這裡,我和你一起成為救世主。”
白淵看不見她的動向了,恐慌像一隻大手攥住他的神經,暴躁的因子趁此機會鑽入血液,遍佈周身。
“不可能。”
他轉身向大門走去,門邊開啟的按鈕亮瑩瑩的,似乎在等著他去按下。
白淵居然如此冥頑不靈,和他那個父親一樣愚蠢不通世故。
男人最後一絲假笑落幕,他露出了自己本色的陰狠。
“敬酒不吃吃罰酒,大概是刻在你和你父親基因裡的東西吧。”
那開門的按鈕頓時暗了下來,男人帶著掌控一切的得意,揮揮手就切斷了這裡的出路。
廣播被切斷後,宋斬秋遲遲不見他出來。
她一猜便知道,他是想強行把白淵從這裡帶走,好為疫苗的研究提供樣本。
什麼合作,白淵一個高中都還沒念完的學生,能和他合作什麼,無非是變成一個任人宰割的實驗體而已。
系統在一旁幽幽地開口了。
“宿主,想把他放出來嗎?”
宋斬秋正趴在玻璃上向外看,各個監禁室裡,方才聽見真相的人,有人瘋狂捶打著玻璃,有人由於精神刺激而加速異化,還有坐在角落嚎啕大哭的。
她有些不明不白:“什麼?”
“我有辦法開啟這些鎖。”
系統最近愈發地少言寡語,這也意味著它擁有了許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