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洗出來的小尺寸婚紗照。
他在心底唾棄自己,最終把它藏回抽屜最深處,拿起車鑰匙下樓。
一路油門深踩,急停急剎,沈霽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從公司出門,到抵達她家,幾乎沒用半小時。
沈霽輸入門鎖的密碼,鎖發出彈開的聲音。
他長身玉立在門前,卻怯於踏進她家。
沈霽閉了閉眼,推開門,家裡似乎沒有人。
一個精緻的盒子放在桌上,沈霽掀開盒子,是他那件西裝外套。
他逐漸往裡走了一些,茶几上放著一個吃完的冰淇淋盒子,還有她匆忙卸下的首飾。
沈霽轉身走向臥室,臥室門甚至都沒有關嚴實,他一推開,就看見她裹在被子裡難受的小臉。
瞬間,沈霽的心放下又提起,他疾步坐在床沿,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像冰塊碰上滾燙的鐵球。
系統也是此時才反應過來,宿主原來發燒了。
沈霽的手非常冰涼,宋斬秋抓住就把臉往上貼,像抱著一個大冰塊,讓她好受一些。
他沒有把手抽走,俯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宋斬秋?”
宋斬秋沒有醒來。
沈霽感到手心裡她滾燙的額頭,他神情複雜,心跳竟然微微快了一些。
他一時半會找不到體溫計,對照顧人也不太擅長,於是掏出手機打電話給了他的私人醫生,報了個地址給他。
宋斬秋像一條海灘邊被暴曬的魚,偶爾翻動幾下。
她擰著眉頭,似乎非常痛苦,口中呢喃著什麼,似乎被夢魘住了。
沈霽的目光從晦澀逐漸變成憐惜,他伸手拂開她被汗粘在臉頰上的發,身子俯得更低了一些,語調放輕柔了很多:“不要睡了。”
“秋秋,醒一醒。”
他的氣息灑在她的頸邊,像一陣涼風。
沈霽去擰了一塊冰冷的毛巾,敷在她的額頭。
他任由她抱著自己的手,聽著她呢喃的夢話,神情難辨。
私人醫生來得很快,他量了量宋斬秋的體溫,燒得有些嚴重,於是打了吊針。
冰涼的液體流進血管,流遍全身,她抓著沈霽的手一緊,從夢魘中掙脫出來。
宋斬秋其實很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畢竟從前為了完成任務,服毒也是有的。
一醒來,沈霽坐在她床邊,她還緊緊攥著他的手,像攥住一根救命稻草。
醫生開了藥,還倒了一杯溫水,囑咐她一會兒吃掉。
沈霽坐在床邊,遲遲沒有說話。
宋斬秋對此有點怵得慌,畢竟她失約了,不知道沈總是個什麼樣的心路歷程。
醫生走後,她看向他,沈霽的目光涼涼的,似乎不太好說話。
“對不起……”
“吃冰激凌?”
兩個人的話碰在一起,宋斬秋抬眼看他,有些始料未及。
沈霽的手像冷玉,觸手生寒,但握久了,也有幾分溫涼起來。
就像他這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