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斬秋看著這個眉目極其眼熟的小男孩,心生疑竇。
那跛腳的男人果然不想再要他,而是挑了另一個男孩走了。
中年女人狠狠擰了一把他的手,小男孩始終不哭不叫。
昏暗的地下室裡,幾個孩子蜷縮在角落啜泣著,宋斬秋沒有再被關進雜物間,和一群孩子們呆在一塊。
微小的蠅蟲飛來飛去,通風扇外穿進來的空氣燥熱沉悶。
她挪了挪,挪到小男孩身邊。
他的頭髮黑黑軟軟,因為沒有及時修剪而長到眼下,遮住他的視線。
他抱著膝蓋坐在角落,身上的傷隱隱作痛。
“你好。”
宋斬秋低下頭看著他,心裡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沒有回答,露在外面的手臂有幾道嶄新的傷痕。
宋斬秋沒有再出聲。
她知道這是幼時的沈霽,只是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和他見面。
阿祟把她帶到這裡來,想必清楚這是破局之法。
但這太奇怪了,這應該是系統應該設定的節點,畢竟這個階段對攻略沈霽來說幾乎是必要的。
系統和阿祟有什麼秘密,她並不知曉。
吱呀作響的地下室門被推開,揚起一地的塵土。
中年女人帶來了一些饅頭,挨個分發到孩子們手裡,一人一個,一天只有一頓。
小沈霽沒有。
宋斬秋啃著饅頭,偏頭看了看他,他把小腦袋埋在膝蓋裡,一言不發。
和長大的他一個脾氣呢。
她扯了一半饅頭,遞到他身邊:“你要吃嗎?”
他搖了搖腦袋,將自己抱得更緊了一些。
宋斬秋自己把饅頭嚼吧嚼吧吞了。
沒有力氣,怎麼逃跑呢?
她現在什麼記憶都沒有,或許是年紀太小了,努力回想也只有家裡的樣子,和被人販子拐來時落在身上的棍棒。
什麼資訊都記不住,逃跑似乎難上加難,她嘆了口氣,背靠著牆,看著通風扇靜默地輪轉。
宋斬秋一直在觀察那些人販子,她們一天只下來一趟,除了帶“客人”看貨。
門只能從外開,她偶爾也會貼著木門聽外面的動靜,應該是有兩個人留在廠房裡看著她們,其他人出去拐孩子。
這是個人口拐賣高發的時期,不論什麼家庭,孩子一旦落單,被拐賣的風險就極高。
她現在巴不得多來點客人,好讓她能多上去觀察觀察環境。
一連過了好幾天,沈霽都沒有吃東西。
這個地下室堆放的東西氣味刺鼻,天氣一熱更讓人覺得難受,不少孩子都流了鼻血。
宋斬秋看在眼裡,覺得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她和往常一樣,掰了一半的饅頭遞給沈霽,出乎意料的是,他這次居然接過了。
許多天不吃飯只喝自來水,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
宋斬秋看他吃了,彎彎唇對他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呀?”
沈霽小口小口地吃著饅頭,厚重的劉海遮住他的眉眼,露出小巧精緻的下巴。
他聲音輕輕的,小聲說:“我叫沈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