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斬秋手上拿著一把菜刀,驚魂未定地站在門口。
李院長像一灘爛肉一樣癱在地上,頸部致命傷的血液從起初的噴湧,減緩到現在如小溪一樣的涓流。
沈霽看著她小小的身影,提著一把恐怖的菜刀,才發覺剛剛落在足邊的,是人類動脈裡噴灑而出的鮮血。
宋斬秋聽見這裡傳來的動靜,從走廊的窗戶翻進去,隨手提了一把菜刀。
這個變態的院長,居然在對幼童施暴!
她腳尖點地,男人跪在地上抓著沈霽的頭髮撞牆,恰好便於她出手。
一刀,砍在頸部,她顧不得什麼準頭,深可見骨的一刀。
脆弱的動脈被斬裂,鮮血濺了她滿身,熱乎乎地淋在裙子上。
宋斬秋的動作行雲流水到令人髮指,她手中的菜刀脫力砸在地上,發出尖銳的響聲。
“秋秋……”
滿頭鮮血的沈霽像個碎掉的瓷娃娃,靠在牆邊看著逆光站立的女孩。
她再一次拯救了自己,用如此殘暴的方式。
他破潰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那灑在他腿上的鮮血都變得如此順眼。
宋斬秋也沒想到自己能如此乾淨利落地殺掉一個成年男人。菜刀落地,腎上腺素褪去,湧上心頭的是慶幸和快意,夾雜著一點恐慌。
阿雲,想必就是被他這樣對待了很久的孩子。
阿雲以前呢?以前的以前呢?宋斬秋不敢再想。
她走到沈霽身前,蹲下身扶起他。
“走。”
額角的劇痛被這種滅頂的狂喜掩蓋,他和從前一樣攥緊她的手,被她拽出深淵。
李院長的軀體漸漸涼透,窗外一聲驚雷敲過,宋斬秋拉著他的手狂奔進雨裡。
她提著二人的鞋子,赤腳從教師宿舍樓跑出,大雨把那些鮮血沖刷進泥土,她看著天空,十分冷靜道:“回去睡覺,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她不可能逃跑,兩個幼童能跑到哪去。
況且,未成年保護法的效力她是知道的,就算查出來是自己殺的,也未必會有什麼罪責。
她讓他脫下衣服,拿了一套新的讓他換上,和他一起把沾了血的衣服丟進院子後面髒臭的池塘裡。
兩人回到床上,喘息未定,細微而急促。
“秋秋,謝謝你……”
“睡覺吧。”
二人用氣音交談,卻沒有人能真正睡著。
沈霽對死了個人這件事絲毫不害怕,在他心裡,是秋秋再一次拯救他。
漂亮,高傲的潔白天鵝,為了救他手染鮮血。
即使這非常不善,但他不得不讚嘆,今夜他看見了世上最美的畫面。
幽暗的夜色,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猶如沈霽越來越嘈雜的內心。
她是誰?她為何?
無解的答案帶來的是更加深刻的迷戀,他小心翼翼地貼近她,像趨火的飛蛾。
請神不要把他們分開,他願意為此奉上一切。
宋斬秋感到他寒涼的身體靠了過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角,那裡的傷痕被頭髮擋起來,卻依舊疼痛。
“安心睡覺吧。”
“不要離開我。”
……
警笛聲把熟睡的孩子們吵醒,宋斬秋一夜沒睡,轉頭看他,落進一雙澄淨的雙眼。
沒有人能想到昨夜的兇手是一個六歲多的小女孩,更沒有人知道李院長是個虐童犯。
兩人用一種堪稱恐怖的心理素質面對警察,看著李院長的家屬哭天搶地,相視一笑
沈霽更加堅信了自己不能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