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斬秋側首看向窗外，裝甲車飛馳，科研所早已不知被甩了幾個街區。
“你怎麼做到的？”
她按住蠢蠢欲動的白淵，第一瞬湧上心頭的不是喜悅，而是審視。
這可怖的能力，幾乎像一個神了。
“是神，是神指引我們所有人這麼做的。”
貝努彷彿聽見了她的心聲，清朗的聲音道出膜拜。
“人類罪孽深重，這一場異變，難道不是神明對人類的洗刷嗎？”
宋斬秋眼神動了動，看見中央後視鏡裡，司機打量他們的目光，竟然帶著一種瘋狂的崇拜。
“自然規則就是淘汰制的，我們理應接受這一場洗刷，讓所有合適的人類存活下來。”
貝努從未出現在任何人面前過，然而它卻帶領了一群藏匿在正常人裡的“異化教”將他們救了出來。
司機聽到這裡，那眼裡的崇拜變得狂熱，他的油門踩得很深，漂移著甩開身後所有的追兵。
“世界如此不公，是時候來一場大洗牌了。”
“讓我們遵循自然規則，適者生存，弱者……”
裝甲車衝開面前的圍欄，車身上下顛簸一瞬，衝出減速帶開進一艘巨輪！
“淘汰。”
他笑道。
宋斬秋看向他的目光由深變淺，茶色的瞳孔染上一種不透光的黑。
這片大陸被甩在他們身後，一場恐怖的人類內鬥要開始了。
車門終於開啟了，宋斬秋面色凝重，腳尖觸地，面前是烏泱泱的一群人。
“貝努，在這裡嗎？”
她望進仿生人的眼裡，那裡都藍光依舊幽暗流轉，看不出任何一絲異樣。
“貝努不在這裡。”
他笑了，視線掃向這一片狂熱的信徒。
“貝努，在所有人心裡。”
“宋小姐，讓他感染他們吧。”
他挑出一個其中最狂熱的信徒，對她笑了笑：“只要感染他一個人，就滿足了所有信徒的心願。”
宋斬秋打量著那個人，他衣著整齊，帶著一副無框眼鏡，整個人顯得非常儒雅。
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加入這個組織。
無論是洗牌論，或是自然選擇論，又亦或是人類有罪論，最終的理想，就是被感染。
“為什麼？想被感染，直接去淪陷洲不就行了？”
宋斬秋看他的目光帶上毫不掩飾的冰冷，她冷笑了一聲，擋在白淵面前。
他了然一笑：“宋小姐，科研所知道的事，我們都知道。”
“他的病毒，是不一樣的。況且最外圍的海岸設有最強硬的防線，我們暫時無法突破。”
她蹙眉看向船頭所指的方向，海平面沉寂而曠遠。
“所以這是去哪？”
“航線設定，我們最終會回到原地。帶著新生的生命。”
一言即止，宋斬秋搞不懂這些教派的腦袋瓜是怎麼想的，總之她的答案很明確。
“我不同意。”
她將白淵向身後扯了扯，面色堅定。
聽見她的答案，面前那個等待著被感染的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甚至有些許憤懣。
宋斬秋當然不可能同意，照他的恢復速度，總有一天會恢復正常的，她如果讓白淵去啃人，這任務還怎麼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