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賠錢貨!才剛相親成功,你翅膀就硬了,給我在床上躲懶!死丫頭,趕緊滾起來做飯。”
易淺被嘶啞如同黑烏鴉般的咒罵聲吵醒,睜開雙眼,看向噪音來源。
“聒噪!”
老人臉上面板如枯樹皮,佈滿縱橫交錯的皺紋,一雙倒三角小眼睛深陷眼窩,目光如針般尖銳,帶著挑剔與鄙夷,嘴角兩側的法令紋如刀刻般下垂,即使面無表情也帶著三分刻薄。
更不論現在咄咄逼人,容顏愈發醜陋。
“你個天打雷劈的玩意!我看你是一天不捱打上房揭瓦,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我是你奶奶,你個不孝子孫。”
自稱奶奶的祁紅瞪大雙眼,三步並作兩步,氣急敗壞地走到床前掀開破舊衣服,伸手捏向易淺的細腰。
易淺抓住正要行兇的手,輕輕一擰。
“咔嚓”一聲。
手斷了!
“啊!痛!你個殺千刀的賤丫頭趕緊給我放手!殺人啦!”
房間內瞬間響起殺豬般嚎叫。
祁紅一臉不可置信,這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賠錢貨,居然敢打她?!
真是反了天了!
她很快反應過來,眼神兇狠瞪的易淺。
“好你個賤丫頭,白眼狼,居然敢對你親奶奶動手,今天不讓你長點記性,我祁紅的名字倒過來寫。”
抬起另一隻沒受傷的手,往她臉上狠狠扇過去。
“咔嚓!”另一隻手也脫臼了。
祁紅驚恐地癱軟在地,雙眼猩紅地盯著易淺。
她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啊!”
殺豬般的尖叫再一次穿透易淺耳膜。
她忍不住抬手掏了掏耳朵。
祁紅躺地上撒潑打滾。
“來人啊!殺人啦!”
要不是察覺到這老貨身上沒殺意,她早擰斷老登脖子。
末世十年,人命珍貴,除去窮兇極惡之人,人與人之間不會隨意動手。
能活到第十年的人都惜命。
像這樣肆無忌憚口不擇言罵罵咧咧的老登是不存在的,除非是不想活了。
“閉嘴!”
“嘎!”
祁紅察覺她眼中寒意,如同一隻鴨子被扼住命運的喉嚨不敢再大喊大叫。
易淺環視一圈,吸了吸鼻子。
太陽餘暉遮蓋雲層,遠處天邊一片橙紅。
不像末世灰霧濛濛,空氣中到處都是懸浮顆粒。
她已經整整十年沒有呼吸過這麼清新的空氣。
重活一世真好!
一道人影從旁邊竄過,一個滑溜躺院子地上嚎起來。
“我怎麼這麼命苦啊!養出這麼一個六親不認的白眼狼,居然對自己親奶奶動手,我不活了我!”
祁紅撒潑打滾,很快引來周圍人的圍觀。
作為鄰居誰不知道這老太太不是個好惹的。
重男輕女就算了,平時還喜歡胡攪蠻纏。
周圍鄰居誰都不願意與她打交道。
誰知道今天和她說一句話,明天傳出來會是什麼版本,潑髒水就算了,還要找人賠償精神損失費。
看她躺地上撒潑打滾,沒人相信易淺那丫頭敢打她。
那丫頭被這一家子磋磨得像個隱形人。
平時總是低著頭,怯懦地不敢和人說話。
家裡家外所有活都是她一個人做,一年到頭別說白米飯,粥都給喝過幾碗。
一米六五的身高,還不到八十斤。
十七歲的人,胸前沒丁點肉。
能活到現在,是這些街坊鄰居實在看不下去,偶爾給點吃食。
沒辦法,這年月誰家都沒有餘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