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器械,也只找回來幾根粗木頭,另外勉強打造了兩架簡陋的木梯。
還好槐安城城牆不高,城門不厚。這些攻城器械,勉強也能用了。
武晨陽抬頭看看,天空中太陽偏西,時間已經到了下午。
知道不能再等。
今天無論如何,也得攻一下城,試探一下城中虛實。
萬一那些流賊只是虛張聲勢,被一鼓作氣攻下來,豈不是省心了?
……
城頭,陳灃等人站在城牆邊,扶著女牆,往外檢視。
小鐮刀:“官兵在幹嘛?這麼半天了,怎麼還不攻城?”
官兵剛到的時候,二百騎兵賓士而來,氣勢逼人,防衛團戰士都有些慌張,甚至不少人產生了退縮的心思。
但是,官兵竟然沒攻城,而是在下面逡巡不前。
後續來的那些衛所兵,一個個穿得跟乞丐一樣,走路也是有氣無力的。
到了陣前之後,武器丟在一邊,人坐在地上,一片雜亂。
城頭防衛團戰士們看了會兒,漸漸都失去敬畏心了。
這樣的官兵,他們有什麼好怕的?
終於,武晨陽一聲令下,在一隊家丁的打罵下,衛所兵們在吵吵嚷嚷中列起隊來了。
這些衛所兵,平時連飯都吃不上,十天也操練不了一次,即使操練,也是裝裝樣子。
如今臨陣,連隊都列不好。隊伍歪歪扭扭,不斷有人說話。
好不容易整好隊伍。
武晨陽帶著幾名家丁,當先打馬,到了城下數十丈外,朝著城頭喊話:
“城頭聽著,我乃慶陽衛指揮使武晨陽,今率大軍前來征討爾等。”
“爾等身為大明子民,竟然敢嘯聚一方,攻陷城池,此等造反之舉,實在是十惡不赦。”
“所幸朝廷有好生之德,給爾等一個機會,快快開啟城門,出城投降,可以饒爾等不死……”
武晨陽巴拉巴拉地說著。
順子快步來到陳灃跟前,眼中帶著幾分興奮:
“陳總指揮,這狗官站得好近啊。距離不過數十丈,已經進入土大炮射程了。我們炮隊申請出戰,二十門大炮齊射,肯定能把他打死。”
趙清玄最近一番忙活,已經制作出二十門土大炮,煤氣罐炸彈上百發。
陳灃稍微猶豫,搖了搖頭:“不急。他們不知道咱們有土大炮,現在打,只不過炸死一個狗官。咱們要等更合適的時機,最好是一輪齊射,重創他們的騎兵主力。”
陳灃的目光,死死盯著那二百家丁。
其他衛所兵,都跟叫花子差不多,不足為慮。
唯有那二百家丁,十分精銳。
只要將這二百人打垮,這場仗就贏了。
陳灃不等武晨陽說完,就拿起大喇叭,放在嘴邊,朝著城下喊道:
“狗官,快閉嘴吧!我們不是造反,我們只是為了活下去。陝地連年饑荒,地裡絕收,我們家中甕里老鼠都餓死了。地裡的野菜被挖光,路邊樹皮被剝光。”
“朝廷不體恤民情,不調糧救濟,卻還要收賦稅,還要加徵遼餉……這是要把我們逼死啊。既然你們要我們死,那我們就先讓你們死!”
陳灃這番話,頓時讓城頭防衛團士兵們同仇敵愾。
大家就是被逼上絕路,快要餓死了,才一呼百應,來攻陷懷安城的。
而武晨陽等,卻是在陳灃一開口的時候,就被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人?嗓門怎麼這麼大!”
一個城頭,一個城下,相隔又有幾十丈,這聲音怎麼能聽得這麼清楚?
陳灃:“城下的將士們聽著,你們平日裡也吃不飽飯!你們的糧餉,都被剋扣了!既然如此,何必給朝廷賣命?殺了狗官,跟著我們一起幹吧!跟著我們幹,每天三頓飯管飽,每月還能有一石糧拿!不必受狗官苛責,這多痛快!”
他這一喊,那幾百衛所兵頓時躁動起來。
武晨陽頓時大怒。
他知道不能再聽對方說下去了。
他沒能勸降對方,手下這些衛所兵,倒是要被對方勸的投降了。
武晨陽:“不要聽他們胡說。他們都是反賊!十惡不赦!反賊的話,哪裡能信的?一日成反賊,世世代代都是反賊!”
最後一句話,殺傷力極大。
好多人寧可餓死,也不敢造反,就是因為有軟肋,怕連累子孫後代。
武晨陽:“杜千戶,帶著你的人,衝!破了城,我給你記頭功。”
杜千戶一咬牙,指揮著五百多衛所兵,大喊著往前衝去。
一群衛所兵抬著粗木,衝在最前方。
剛剛靠近到百步之內,城頭一輪箭雨就射了下來。
這幾天,趙清玄又投送了一批覆合弓。
榆樹灣防衛團裝備的複合弓數量,已經達到一百把。
雖然說,弓手培養不易。
但有李箭鋒等人指導,幾天之內,簡單學會開弓拉箭,還是沒問題的。
一百把複合弓齊射,密密麻麻的箭雨劈頭蓋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