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人有接受招安之意？”
沈宏業跟師爺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喜意閃過。
沒人願意落草為寇。
賊人落草之後，大多也都想著殺人放火受招安。
且三邊總督楊鶴，主張招撫，安撫了不少流寇頭目。
或許，是槐安城的賊寇聽說了訊息，才想到了這條路子？
沈宏業頓時就少了幾分懷疑，多了幾分相信。
杜千戶：“是的，屬下親耳聽到的，絕對不會有錯。”
沈宏業身體坐正了幾分，氣度平穩，伸手撫須：“賊寇亂法，按律當誅。但俗話又說得好，浪子回頭金不換。既然賊寇有悔改之意，作為地方父母官，應該給他們一個機會。”
師爺：“府尊大人宅心仁厚。”
沈宏業嘆一口氣，裝模作樣：“百姓稱我一聲父母，我自然要為百姓著想。招撫賊寇，能讓地方平靖，符合聖人之道，不傷天和。且總督楊大人主張招撫，本官這也是遵循上官政令，為上官分憂。”
接著，他語氣一轉：“不過，既然賊人有招撫之意，應當由他們來府城，方顯誠意。為何竟然敢讓本府派人，前去與他們談和？這豈不是失了上下分寸？”
沈宏業語氣有些不悅，心裡暗忖，賊人果然就是賊人，不懂得上下尊卑之理。
杜千戶神色有些尷尬：“或許，賊人是怕入城之後，為大人所擒，一去不返。畢竟，他們做下了殺官造反的大事。”
沈宏業：“你可傳本府之令，讓他們放心前來。本府讀的是聖賢書，身為一方父母官，說話算話，絕對不會為難於他們。”
杜千戶：“這個，賊人言道，大人若真有意和談，最好是親自前往榆樹灣村。若大人……若大人實在是忙，沒有時間，可以派有話語權的心腹前往。除此之外，別無二路。如果大人不想和談，他們就繼續揮兵南下……”
這簡直就是對沈宏業赤裸裸的威脅了。
沈宏業大怒：“賊子大膽！他們真以為，僥倖斬殺了葉承光，就能無法無天了？總督楊大人正在隔壁延安府坐鎮，調派十萬大軍，八面合圍，繳殺流寇。”
“本官只要一書公文，楊大人就會調來大軍。到時候，玉石俱焚。”
師爺和杜千戶等全都低下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沈宏業怒完之後，發現自己也只能怒一下……
他一本公文遞上去，楊鶴的確會調派大軍前來。
但是，在大軍前來之前，恐怕他這個知府就被拿下，下大獄了。
反倒是賊寇，在三邊總督楊鶴手底下，依舊有招安受撫的機會。
沈宏業站起身來，揹著胳膊，在大廳中來回踱步。
最終，只能道：“為百姓計，為慶陽府能早一日熄了刀兵之災，本府就容忍他們一回。師爺，讓安化縣來一趟。”
杜千戶籲一口氣。
他知道，知府大人這是要妥協了。
……
富春。
趙清玄躺在床上。
他剛洗完澡，渾身清爽，手機電池滿格；覃欣琳又幫他賣了兩件青花瓷，六百多萬剛到賬；外面下著雨，沒有非出門不可的理由……
趙清玄刷著“整頓大明”APP的影片，心裡別提多愜意。
一隊青壯，在榆樹灣村村外訓練。
榆樹灣防衛團第一鎮，剛剛奉令從槐安城調回榆樹灣村。
以後，第一鎮將常駐榆樹灣村。
在榆樹灣村村西，已經開闢出一片操練場。
趙清玄閒著無聊，就看看這些人操練。
嘿嘿哈哈。
影片中這些小人，訓練得非常認真。
趙清玄看得正有趣，突然，有個練站姿的戰士身體一軟，暈倒在地。
他旁邊兩個戰士，立刻幫他躺平，呼叫救援。
有醫務兵抬著擔架，跑上前來。
不過，他們跑過來的時候，剛剛暈倒的那個戰士，已經醒了過來。
趙清玄一聲輕咦，手指划動，放大影片，給那個暈倒的戰士，來了個特寫。
他發現這個戰士滿臉虛汗，臉色慘白……但神色中更多的是羞愧。
在站軍姿中暈倒，讓他感覺很丟人。
醫務兵攙扶著那個戰士，帶他到旁邊樹蔭下休息。
整個過程中，周圍其他戰士都彷彿沒有看到一樣，該做什麼，就繼續做什麼，絲毫不受影響。
經過這麼多天嚴格操練，這支隊伍已經有了一定的紀律性。
不過，也是因為這種事情，非常常見。
趙清玄這兩天看影片，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暈倒。
“應該是低血糖，問題不大。”
“但是，有這麼多人低血糖……是操練強度太大，伙食質量跟不上的緣故吧？”
防衛團戰士的伙食標準，在整個榆樹灣體系中，是最高的。
他們每天四頓飯，每頓飯主食都是土豆和白米飯，雖然吃不上肉，但是，乾飯管飽，菜里舍得放油。
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每天有人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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