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剛才離開的那輛大鐵車，帶著一支軍隊過來了。
一面面兩色旗招展，鮮豔耀眼。
是榆樹灣賊寇……
他們現在都認得這兩色旗。
隊伍中，為首一人在護衛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這人自然就是小鐮刀。
他也不囉嗦，直接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是如何被榆樹灣馬隊擊敗的？”
一個膽子大的俘虜開口道：“回大人的話，我們本來都是左衛的軍戶，前些天跟著葉大人去攻打槐安城，我們落後了半步，還沒走到，就聽說前面戰敗了。我們跟著潰兵跑回府城，城裡的大老爺們卻是大門緊閉，不讓我們進城，反倒讓我們各自回衛所去。”
“但我們跑了這一趟，一分糧餉都沒拿到，連頓飽飯也沒混上，回去之後，怕得餓死。恰好有個姓李的把總，帶著大家鬧餉，我們也就跟著鬧了。”
“李大人安排我們總旗在這裡值哨。不曾想，榆樹灣馬隊的老爺們著實兇猛，來了之後二話不說，一個衝鋒就把我們給打垮了。”
“大人，小的剛才可一刀沒出，一箭沒射啊。聽到馬隊的老爺們讓小的抱頭蹲下，小的立刻就丟掉兵器，抱頭蹲下了。”
小鐮刀聽的，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看到敵人，就丟了兵器抱頭投降，你也算是當兵的？還好意思以此邀功。”
那俘虜快哭了：“大人，朝廷也沒拿小的們當做當兵的啊。平日裡，剋扣糧餉也就罷了。這次出征，說好了每人給三兩銀子呢，結果只給了我們幾十個銅板就讓我們出來了……就這點銅板，憑什麼讓我們拼命？”
一眾俘虜，都是可憐巴巴地看著小鐮刀。
小鐮刀也是有些無語。
的確是這個道理。俗話說得好，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朝廷平時不養兵，到用兵時，當兵的哪裡肯出力？
小鐮刀：“我家馬隊，折損了幾個人？”
一群俘虜互相看看：“沒……沒有。”
小鐮刀：“沒有？”
還是剛才說話那俘虜：“是的，大人。貴軍馬隊著實勇猛，呼嘯而來，且個個身披雙甲。我們這邊有不開眼的，用箭亂射，或者點了火銃打，但都沒能破開甲冑，沒傷到人。貴軍馬隊冒著箭矢衝鋒，只一個回合，就把我們打散了。”
一眾俘虜想起剛才的情景來，還心有餘悸。
小鐮刀等一陣沉默，心中驚訝，自不必提。
這支百人馬隊，從百人隊長程陽，到普通騎兵，都是明軍那邊投靠過來的。
小鐮刀現在還記得這些人在戰場上的慫樣，一開戰就想跑，被圍上了，就棄械投降。
程陽更是主動投奔過來的……
不曾想，今日在戰場上，竟然會如此勇猛。
前方城下，突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還能隱隱看到塵土蒸騰。
顯然是有大戰開始了。
小鐮刀：“你是說城外鬧餉的這些兵，是一個姓李的把總帶頭？你們總共有多少人？”
那膽大的俘虜：“是的，是一個從甘肅來的邊軍把總，叫做李自成的，帶我們鬧的。李把總說，我們有五萬人，只要大家齊心，就能攻下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