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碾眼看著馬友松交給他的任務要搞砸,急得心火往上冒。
就在這時,村子裡傳來一聲慘叫。
緊接著,又有慘叫聲傳來。
剛剛還正在瘋搶財物的人,驚恐地跑了回來。
“韃子!”
“韃子回來了!”
“老爺饒命!”
“……”
嘰裡呱啦的喊叫聲中,只見兩個女真人正大踏步往前衝,手中長弓連開。
每一次開弓,都有一支利箭飛出,命中一個漢人。
“是早上上山打獵的尼果塔和舒裡渾。”
張碾頭皮發麻。
這是兩個女真青壯。
一大早上山打獵,僥倖躲過了防衛團大軍的剿殺。
現在回來,看到村子起火,大街上都是女真人的屍體,明人阿哈們竟然在劫掠財物。
他們這一怒,簡直是非同小可,立刻開始殺戮。
他們射箭又快又準,滿大街漢人,都是他們狩獵的物件。
有青壯知道必死,想要用剛剛拿到手的弓箭反抗,結果,反倒被對方一箭射死。
“不要怕!他們只有兩人!”
“朝廷大軍已經把建奴擊潰,他們不會有援軍!”
“咱們這麼多人,殺死他們就行了!”
張碾大聲吼著。
但是,眾人驚恐之下,根本就沒人聽他的,只管四處亂跑。
這就是沒有受過訓練的百姓,連烏合之眾都不如,遭到打擊就會潰散。
結果,只有兩個剛才被任命為隊長的人,聚在張碾身邊。
張碾大聲呼喊,沒能把手下聚過來,反倒引起那兩個女真人的注意。
他們立刻怒吼著衝了過來。
張碾當然不會覺得,他們三個人對兩個女真人,就是“優勢在我”。
張碾很冷靜。
他知道,真要是對敵的話,那兩個女真人,怕是一個照面就能把他們三個殺光。
那兩個女真人身型矮壯,都披著布甲。
張碾三人,都是隻穿著單衣。
“先躲到院子裡。”
張碾大吼一聲,帶著兩個追隨他的隊長,躲到旁邊院子裡。
他的手裡,握著一支手榴彈。
這是他惟一的希望。
那兩個女真人看出張碾似乎是頭。
他們嗚哩哇啦地大叫著,沒有任何顧慮,衝過來就準備破門而入。
張碾拉弦,木柄手榴彈隔著院牆扔過去。
木柄手榴彈噼裡啪啦落在地上,正好滾落到那兩個女真人中間。
那兩個女真人低頭看了一眼,看到手榴彈滋滋冒著煙,他們完全沒有當回事。
這東西,似乎是火器。
他們不知道這些阿哈,從哪裡來的火器。
但是,這麼小的火器,哪裡能炸死人?料來最多隻是嚇唬嚇唬人罷了。
下一刻,轟然爆炸聲響。
地面微微震顫。
一聲慘叫之後,戛然而止。
院牆後面的張碾等人,都被嚇了一跳。
院牆外,塵煙騰起,硝煙瀰漫。
一切歸於平寂。
張碾壯起膽子,往外看了一眼。
只見,那兩個女真人已經躺在地上,渾身是血。
其中一人,甚至一條胳膊都被炸飛了。
“韃子死了!這木柄手榴彈,竟然這麼犀利?”
張碾咽口唾沫。
身後兩個追隨他的隊長,也是眼珠子都差點驚掉了。
下一刻,他們興奮起來:
“我的媽呀!這樣的火器,咱們有十個啊!榆樹灣的人真大方!一次就給了咱們十個!”
“我看到榆樹灣士卒,每人胸前和後背,都綁著兩排木柄手榴彈!怕不是得有二十支?他們那支大軍,有幾百人。每人二十支木柄手榴彈……有多少韃子夠他們殺的?”
“……”
張碾拳頭緊握,暗暗興奮。
這時候,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看到兩個韃子死了,有膽子大的,慢慢聚了過來。
張碾:“看到了吧!韃子也是人!他們也會死!而且,有榆樹灣給咱們的火器,他們不堪一擊!”
“這裡是遼地,是韃子的地盤!跟著榆樹灣,咱們才有活路!”
“你們要想搶了錢財跑路……周圍都是韃子,你們往哪裡跑?遇到韃子,不要說錢財要給人搶走,就連你們的命也保不住!”
這兩個韃子接連殺人,讓只顧著爭搶金銀財帛的眾人頭腦冷靜了下來。
對啊。
這裡是遼地,是韃子的地盤。
有錢,跑不出去,也沒命花啊。
“韃子兇殘啊。我們即使有心殺賊,沒有那火器,也是有心無力啊!”
“是啊。張碾,要不,你把那木柄手榴彈,給咱們大家一人分一個。”
“是啊。是啊。咱們也都是為了殺韃子。”
“……”
有人看上了張碾手裡的木柄手榴彈。
張碾臉一沉:“木柄手榴彈,你們就別想了。這是馬將軍給我的!我拿著,關鍵時刻用。”
“你們也看到了,韃子也會死!今天,已經死了那麼多韃子了。”
“他們難殺,是因為他們都披了甲。甲是兵的膽。”
“他們披了甲,箭射不穿,膽氣自然就足了。咱們搶了他們的甲,咱們披上了,跟他們幹!誰怕誰來?”
“有馬將軍他們在前面開路,韃子大軍都被擊潰了,咱們能遇到的,都是一些殘兵敗將,正是報仇的好機會!”
大家都是被韃子抓來的,幾乎每人都跟韃子有血海深仇。
只不過,韃子兇殘,以前他們沒有反抗的機會,只能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