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傍晚時分,他便帶著那兩名親兵,大搖大擺地朝著下岩石墩堡的堡門走去。
不多時,堡門“吱呀”一聲開啟。
盧峰當先走出,身後跟著秦烈與白彪,兩人皆是垂手而立,一副尋常軍卒的模樣。
鄧通揹著手,昂首挺胸地走了進來,目光在墩堡內隨意掃了一圈。
見牆角堆放著不少削尖的滾木,還有幾處新翻的土地,不由“嘖”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對盧峰道:“盧墩長,幾日不見,你這墩堡……倒是拾掇得有模有樣,防務也做得周全嘛!”
盧峰臉上堆著笑,拱手道:“鄧管隊說笑了,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把戲,胡亂弄弄罷了。外面風大,鄧管隊快請裡面坐,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說著,便引著鄧通三人往堡樓內行去。
堡樓內,火盆燒得正旺。
一張簡陋的木桌上,竟擺著一隻烤得焦黃流油的野雞,還有幾塊大塊的臘肉,旁邊溫著一小壇酒。
鄧通與他那兩名親兵,這幾日在山坳裡風餐露宿,啃著冰冷的幹餅子,肚裡的饞蟲早就鬧翻了天。
此刻聞到這撲鼻的肉香,哪裡還忍得住,眼睛都快放出綠光來。
“鄧大哥,粗茶淡飯,不成敬意。”盧峰客氣地伸手相請。
鄧通也不客套,一屁股坐下,抓起一隻雞腿便啃,含糊不清道:“盧賢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韃子那邊,這幾日也沒什麼動靜,一時半會兒不敢再來尋釁。”
“而屯堡那邊,春耕將近,人手緊張得很,黃把總的意思,不可能將人一直耗在此處。我今晚過來,便是帶人回去的。”
他嚥下口中雞肉,又灌了一口酒,打了個酒嗝,繼續道:“當然,黃把總也體恤你們這邊的難處。這樣,留下五個人給你使喚,其餘的人,今晚必須跟我回去!”
盧峰心中冷笑,這鄧通,果然是打著留下那五個探子的主意。
見盧峰低頭沉吟,似有不願,鄧通臉色一沉,將啃得乾乾淨淨的雞骨頭往桌上重重一拍,不悅道:“怎麼?盧墩長,這是黃把總的將令,你莫非……是想抗命不成?”
盧峰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鄧管隊誤會了,黃把總的將令,小弟自然不敢違抗。只是……此事,小弟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
鄧通聞言,氣得笑了起來,指著盧峰的鼻子,“你這下岩石墩堡的墩長,你的地盤,你跟我說你做不了主?那誰能做主?莫非是天王老子不成?”
“自然是秦墩長!”
盧峰側過身,伸手一引,指向一直默立在旁的秦烈。
秦烈緩緩踏前一步,目光平靜無波,淡淡地看著鄧通。
鄧通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指著秦烈,對盧峰喝道:“盧峰!你他孃的什麼意思?弄個傻子出來糊弄勞資?!”
“你特孃的才是傻子!”
白彪早已按捺不住,聞言怒吼一聲,腰間朴刀“嗆啷”出鞘,刀鋒直指鄧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