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瞎子嚇了一跳,哆哆嗦嗦道:“白伍長息怒,這……這都是黃把總的命令,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行了白彪!你衝他們發火有什麼用?”
盧峰制止白彪,臉色凝重地走向秦烈,壓低聲音道:“秦墩長,這些人,絕對不能留!讓他們哪來回哪去!”
“且不說他們毫無戰力,單是這每日的口糧,便是個天大的難題!黃居行這老匹夫,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送這麼些個累贅過來,分明是想活活耗死我們!”
秦烈還沒說話,那邊,白彪已經開口。
白彪指著劉瞎子這群噤若寒蟬的老弱病殘,破口大罵:“都給老子滾回去!告訴黃居行,這些餿糧老子們不吃!讓他換新的來!你們這些廢物,也別在這兒礙眼!”
劉瞎子等人聞言,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嚇得沒有一絲血色,竟“噗通噗通”跪倒一片,磕頭如搗蒜。
“白伍長饒命啊!可憐可憐我們吧!”
“黃把總有令,我等來了,便不能再回去!必須協助盧墩長守住堡樓,若敢私自返回,便按逃兵論處,格殺勿論啊!”
哭喊聲,哀求聲,響成一片。
盧峰眉頭緊鎖。
黃居行在屯堡內囂張跋扈。
這些人回去後,黃居行肯定不會輕饒。
大家畢竟都是一個墩堡的,曾經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盧峰神色不忍,沉吟道:“秦墩長,黃居行這計好毒!若是不收下這些人,不光他們要倒黴,我們也算是違抗軍令。可若是收下,便是自找麻煩,憑空多了這許多張吃飯的嘴,還有可能混入他的眼線!”
秦烈目光平靜地掃過跪在地上的那些人,憑藉著原身零星的記憶,竟也認出了其中幾張面孔。
這些人,確如盧峰所言,大多是屯堡中平日裡飽受欺凌,無人問津的老弱病殘。
不過,細看之下,倒也並非全然不堪。
那些瞧著瘦弱的,多半是長期營養不良所致,若是能好生調養,再加以鍛鍊,未必不能恢復幾分氣力。
至於那些帶著病殘的,傷勢也算不得太過嚴重,上陣搏殺或許勉強,但做些後勤雜務,應是綽綽有餘。
而那幾個被稱為“老”的,其實年紀也未到真正的老邁。
大洪邊軍,軍卒更迭極快,能活過三十歲,便已算是高齡。
如那個瘸腿的張老三,算是一群人裡年紀最大的,其實真實年齡只有三十八歲。
只是常年的艱苦勞作與食不果腹,讓其顯得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
“白彪,”
秦烈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先帶他們去旁邊歇著,派幾個人,教他們如何製作陷阱。”
“啊?”白彪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
盧峰也是滿心不解,低聲道:“秦墩長,這些人中,難保沒有黃居行的探子。讓他們參與制作陷阱,豈不是……”
秦烈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笑意,淡淡道:“無妨,咱們打獵的事,不怕他黃居行知道,就怕他不知道!”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若真有探子混入其中,也未必不是好事!”
盧峰等人聞言,更是雲裡霧裡,全然猜不透秦烈的心思。
不過,礙於對秦烈的信任,盧峰還是照做。
他走來對劉瞎子等人道:“都起來吧!你們跟著白彪,去那邊幹活!”
安排了一群老弱後,盧峰走來詢問:“秦墩長,咱們接下來怎麼做?”
“做?做什麼?”
秦烈指了指地上的木棍,淡定道,“時間還早,繼續訓練!”
“這,是……”
盧峰和眾軍卒聞言,臉上齊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只得強打精神,重新拿起木棍,有氣無力地比劃起來。
而沒一會兒後,遠處山道上,幾道推著板車的身影若隱若現。
孫三等人上山回來了!
孫三等人推著乾草遮掩的板車,很快就吸引了眾人注意。
盧峰等人雖在訓練,可心裡都癢癢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