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烈,則憑藉著過人的膽識、縝密的心思以及強悍的實力,成功地在這險惡的邊軍環境中,站穩了腳跟,並且,反客為主,將黃居行這條地頭蛇,壓得喘不過氣來。
只是,新的職位,也意味著新的責任與挑戰。
張百總那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莫要讓本官失望”,其中深意,耐人尋味。
前路漫漫,秦烈很清楚,真正的考驗,或許才剛剛開始。
晨曦微露,岩石村屯堡從一夜的喧囂中逐漸甦醒。
秦烈已在屯堡主樓內尋了一間偏房,充作自己副把總的公事房。
房內陳設簡陋,一張磨得發亮的舊木桌,兩把椅子,便是全部。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進來。”
秦烈正在檢視屯堡的兵力佈防圖,聞聲抬頭。
門被推開,黃居行略顯浮腫的臉出現在門口,他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秦副把總,起得這般早?”
“黃屯長。”
秦烈起身,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
“以後都是同僚,不必如此客氣。”
黃居行踱步進來,目光在簡陋的房內掃過,帶著幾分不易察神的輕蔑,“秦副把總年輕有為,張百總慧眼識珠啊。日後屯堡的防務,還要多多仰仗秦副把總了。”
這話聽著客氣,實則暗藏機鋒,點出秦烈的主要職責是“防務”,似乎想將他圈定在軍事範疇。
“分內之事,不敢懈怠。”
秦烈回道,“屯堡安危,繫於你我,還需黃屯長多多指點才是。”
黃居行乾笑兩聲:“指點談不上,互相幫襯,互相幫襯。”
他虛坐片刻,說了幾句場面話,便起身告辭。
待黃居行的身影消失,盧峰從門外閃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不忿:“副把總,這老狐狸,話裡話外都透著不甘心呢。”
秦烈將佈防圖鋪平,指著上面幾處標記:“不甘心是自然的。他盤踞岩石村多年,如今憑空多了一個人分他的權,換誰都難受。”
“那咱們……”
“新官上任,總得燒幾把火。”
秦烈的手指在圖上一點,“第一把火,就從這屯堡的防務漏洞燒起。”
當日,秦烈便帶著盧峰、白彪以及他那十一名親信軍卒,開始巡視整個岩石村屯堡。
這一看,問題不少。
牆體多處有細微裂痕,箭垛殘破,幾處瞭望哨更是形同虛設,負責值守的軍卒歪斜著身子打盹,見了秦烈一行人過來,才慌忙站直。
軍械庫內的兵器,不少已經鏽跡斑斑,弓弦鬆弛,箭矢也多有殘缺。
“他孃的!黃居行這老狗,平日裡就是這麼治軍的?”
白彪看得火冒三丈,忍不住低聲罵道。
盧峰也是眉頭緊鎖:“屯堡如此防備,若真有韃子主力來攻,後果不堪設想。”
秦烈面色沉靜,並未多言,只將看到的一切默默記在心中。
下午,屯堡校場。
除了秦烈手下那十一人精神飽滿外,其餘軍卒大多懶洋洋地聚在一處,三三兩兩閒聊,佇列也站得歪歪扭扭。
秦烈站在高臺之上,聲音清晰地傳遍校場:“諸位袍澤,自今日起,我秦烈忝為本堡副把總,協理屯堡防務。此前種種,既往不咎。但從今往後,屯堡操練、巡防、軍紀,皆需按新規執行!”
他目光掃過下方,繼續道:“每日卯時、申時,各操練一個時辰!夜間巡邏,增設兩隊,交叉巡查,不得有誤!所有軍械,三日內必須保養完畢,若有損壞,立即上報更換!屯堡各處防禦工事,即刻開始修繕!”
此言一出,臺下頓時一片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