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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操場。
發賞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獨臂的趙三卻越想越憋屈。
他看著不遠處,那兩個被秦把總賜了名的韃子,正和白彪的親衛隊一起,有說有笑地分食著剛烤好的羊腿,那股邪火再也壓不住了。
“忽鐵!”
趙三猛地站起身,一聲大吼,讓操場上的喧鬧為之一靜。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了過來。
忽鐵停下啃食的動作,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趙三走到場中,用僅剩的左手,將一把環首刀插在自己面前的地上。
“老子不服!”
他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忽鐵和元溫。
“秦把總說,有功就賞。可他們手上,一樣沾過咱們弟兄的血!”
“老子兄弟的命,不能就這麼算了!”
“今天,就在這,老子要跟你分個生死!我若是死了,是我技不如人!你若是死了,就下去給我兄弟陪葬!”
場面瞬間劍拔弩張。
不少和趙三一樣,在之前的戰鬥中失去親友的軍卒,都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眼中帶著憤恨。
忽鐵緩緩站起身,他身旁的元溫也丟下了羊腿,兩人並肩而立,身上散發出草原野獸般的兇悍氣息。
“你想死,我成全你。”忽鐵冷冷地開口。
就在雙方即將動手之際,秦烈從堡樓上走了下來。
他沒有看任何人,只是緩步走到了場中央,站在那柄插在地上的刀前。
“我的規矩,昨天說得很清楚。”
他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在這裡,沒有漢人,也沒有韃子。只有我的兵。”
“誰不服,誰有怨,都可以。用刀說話。”
他看向趙三,又看了看忽鐵。
“既然要打,就上生死狀。贏的,拿走輸家的一切。輸的,把命留下。”
秦烈的話,像一盆冰水,澆在那些騷動的軍卒頭上。
他們可以同仇敵愾,可以為趙三吶喊助威。
但簽下生死狀,用自己的命去賭,沒人敢。
趙三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沒想到秦把總會如此絕情。
“怎麼?不敢了?”秦烈臉上浮現一抹譏誚,“不敢,就滾回去。”
“我敢!”趙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嘶吼著應下。
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
很快,一張簡易的生死狀被拿來,趙三和忽鐵,各自按下了血紅的手印。
決鬥,就在操場中央開始。
沒有鑼鼓,沒有號令。
趙三怒吼一聲,率先發難,僅有的一隻手臂,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環首刀帶著風聲,直劈忽鐵面門!
忽鐵不退反進,身形一矮,手中彎刀自下而上,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
“當!”
金鐵交鳴,火星迸射!
趙三隻覺得一股巨力從刀身傳來,虎口劇痛,幾乎握不住刀。
他心中大駭,還沒來得及變招,忽鐵的第二刀已經到了!
那不是劈砍,而是用刀背,狠狠地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咔嚓!”
骨裂的脆響,清晰可聞。
趙三發出一聲慘叫,環首刀脫手飛出。
下一刻,冰冷的刀鋒,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