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的瞳孔一緊，有些微顫著問道：“賀先生，所以你的步步算計之中，是不是也包括我會跳下樓？所以你早就聯絡了那個醫生，而你也故意避開池才榮，將一切本來你告訴池才榮的話，讓那位醫生來轉達？”
越說下去，宋妍便就越覺得賀之言是真的可怕。
他算計了這麼一大圈，真的是每個人的心理以及會作出怎樣的決定，都被他算中了。
她的睚眥必報，江星瑤的傲慢無禮，池野的暴躁脾氣，池才榮的疑心病，每一步，他都算了出來。
所以當這些人碰撞在了一起，決定了他擺佈這盤棋，他是絕對的勝者。
如果她不是被算計的那一個，那麼她一定會為賀之言如此精彩的陰謀論而鼓掌。
可是，她卻是啟動這盤棋最重要的一粒棋子。
她雖清楚自己的定位，卻依然會難過。
看著宋妍眼眸中的受傷，賀之言的喉嚨一緊。
這一場棋是他親手佈置，他本意不是以宋妍跳樓為代價來完成，但是從啟動這盤棋的時候，他也就想過任何一種可能了。
包括，宋妍會受到傷害。
所以他依舊是點頭，不否認。
因為他擺的這盤棋，才剛開始而已。
未來的每一天，和宋妍說的每一句話，都滿載陰謀和謊言。
“真相是什麼真的很重要嗎？”賀之言略顯憐惜的開口，抬起手像撫摸貓兒般揉向了她的腦袋：“這個世界上頑固的念頭永遠比險惡的人心可怕的多，與其糾結過程，何不想我的這步棋，可以讓你得到什麼。”
“知道為什麼我會是執棋人，而你只能當一粒棋子嗎？”他沙啞而又曼麗的嗓音，緩緩呼撒在了她的耳垂處：“因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而是有著無數灰色地帶。而我，親手扼殺了我的仁慈，才成功活著走出這片灰色地帶。所以，我站在了這個位置。”
宋妍神色微滯，半響，默默垂下了頭。
賀之言沒錯，他找到自己就是為了完成他所要抵達的高度。而她，在接受著賀之言給予她榮耀的同時，這些都是她該承受的。
“吃飽了就回去好好休息，乖。”他像是什麼也沒發生，替她仔細的擦拭了嘴角，最後，牽起她的手，帶她踏出了萬香齋。
一路抵達醫院，賀之言看著她垂眸不語的樣子，輕嘆了口氣，還是上前替她解開了安全帶：“不要怕我，因為我永遠都不會是你的敵人。”
宋妍神色迷惘的看向了他，這個有著太多秘密的男人。她始終看不透他的內心，也無法揣測他強大的內心世界裡何時是真情，何地是假意。
可是都無所謂了。
因為沒有人傻到願意和這樣的一個人成為敵人。
她需要做的是安靜而乖巧的成為他身邊的那隻貓兒，然後蓄謀著她鋒利的爪子，為自己謀劃著另一條路。
她忽然彎眼一笑，衝著賀之言道：“嗯，我們永遠都不會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