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陰翳男子正拿著目鏡觀望,被拍打著肩膀很不耐。
“死胖子,再讓我看會兒,回頭我減你半成稅。”
“似諾。”高大個咬著包裹道,隨即,他立馬鬆口,繼續道。“你不是說你見過海嘯嗎?”
“是啊,怎麼了?”
“你看後面。”
順著高大個的手指望去,後方的沙漠,起了浪。
是的,起了浪。
不。
不是後面,是四方。
四方皆有高達數十丈的沙子衝擊而來,那些高大的刺球瞬間就被高數十丈的沙浪淹沒了。
看著楞了的陰翳男子,高大個問道:“咋辦?”
他們已經被包圍了,按浪頭現在這個速度,轉瞬即至。
“咋辦?你問我?”陰翳男子指著自己,隨後雙手做牽牛花狀。“小黑救命啊,坑爹鹹魚,你不當人子。”
“啊啊啊,救命啊。”胖小子剛剛接過目鏡,就看見目鏡裡的沙浪,立馬抱頭蹲下,說道。“別忘了把我那半成稅免了,回頭燒個約契給我。”
白狼鄙視著這三傻人,雙蹄竄動,使勁挖坑,最後乾脆四個蹄子一起挖,最後當沙浪捲來時,它只來得及把身子盤成球,埋在坑裡。
無邊的沙浪向中心的鮮于達襲來。
後靈柩不管不顧,她結印禪定,她要嘗試在這種環境下入神定照,觀想自身。
黑布一直在透過傳訊蟻訴說著,眼下光景不過是借用一張誥命符籙,形成光幕,環護周身。北風軒繼承自風鈴,遺產總有些的。
黑雲一片,九天驚雷。
“轟隆隆。”
一波又一波的沙浪匯聚在十里場域盤旋。
然而先現於天地卻是一道斬痕,深紅色的刀芒半環西庸關,將數里的舊城一分為二,碎石飛沙盡掩——正是剪柳。
“呼。”長出一口氣,姜離璇在片片刀芒之中來去自如,如不是將隕鐵打去了後靈柩那邊,當是能更加輕鬆的。身處鮮于達的武域之中,姜離璇身後的刀芒無止無歇的追逐著他的身形,那是連環無盡的驚濤。
此刻的鮮于達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他的刀是他對自己施加的封禁,是力量的閥門,這道閥門一旦開啟,那後果便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如果鮮于達此刻清醒,便能發現姜離璇的速度比之先前快了許多,達到了十里之內任一點轉瞬即至。
真是低估了後生仔啊,只是無法控制的力量終究不可取啊,而且吾還不算老人家啊。
刀芒縱橫西庸關,此刻的黑布也動了,退至西庸外圍,不知怎麼,那些刀芒或多或少有意無意的避開了他,另一邊的後靈柩入定處刀芒陣陣盡皆斬在隕鐵之前不得入。
血光飛起——雙剪柳,刀芒如暗虹,所過之處西庸地表為之翻覆。
不願與漫天刀芒糾纏,閃至鮮于達身後,姜離璇直接擒甩纏,然而不動——“誒,一個個的都欺負吾不修力啊。”
鮮于達雙眼已經紅中溢黑,聞言轉頭,欲再施力,卻被姜離璇一腳踹得飛退。
雙腿拖地摩擦,連帶風沙都為鮮于達身體散開。
不動便是與武域合一,難以撼動。動了便是如此,風之動靜都能察於細微,何況人乎?
既然動了,就別停吧,姜離璇追擊不斷,拳腳交加。
一退再退,無懈可乘,鮮于達推至西庸城下,無奈登上城壁,行若無物。
然而姜離璇得勢不饒人,跟上城壁,如影隨形,更是印法迭出,將鮮于達逼得不斷後退,無暇用刀。
如此若久,於己不利,本能有所察覺,鮮于達拼著受一擊輪轉印向上衝去,終是衝出了城壁,飛上了城牆。感覺到背後十指印痕帶來的痛楚,血光再舞,自上而下——劈山。
“時機不差,但劈山不是這麼用的。”因為劈山之下亦在足上,並不適用此刻的情形。雖然嘴上這麼說的,姜離璇袖口還是飛出一截柳枝,擋下了劈山。
復閃再現,手中已經多出月缺,立於城牆之下,雙足分開抵地。
下一瞬,刀兵交擊之聲起,兩道人影全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