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白雪落滿披風,淡淡幽香充滿鼻翼。寒風拂過,衣角翩飛,兩人卻都未在意。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面對此景,凌潺不經意間就已將此詩吟出。
雖隔著風聲,可陸景行依然將凌潺說得這話聽得清清楚楚。陸景行側頭,看著衣角隨風而起的凌潺,他眼中是一抹柔光,一抹如同夕陽下餘暉那般的柔光,帶著眷戀與沉迷。他嘴角輕揚:“這也是你在書中看到
的?”
“對呀。”凌潺回首間,正好與陸景行眼中那抹柔光、嘴角那絲淺笑撞上,也許是雪的迷濛,一時竟迷了眼,久久不曾回神。又是一陣寒風吹過,凌潺一個警醒,移開了視線。
她冰冷的臉頰此刻卻泛起了紅暈,微微發燙。陸景行望著這樣的凌潺,眼中的光更柔,嘴角的笑意更深。他緩緩開口:“我想將你一輩子留在身邊,你可願意?”
“一輩子太短。永遠,如何?”凌潺再次回首,就在一瞬間,她最終走出了廬山,識得了真面目。
“就照你說的。”陸景行此刻的聲音就如他的笛聲那般動聽。雪花紛飛中,兩人相視良久,最終雙雙抿嘴一笑,繼續向前走去。寥寥兩句話已將心中的情絲道盡,無需過多的華詞錦句,彼此心中卻已瞭然。
走出梅林,才算真正來到了錢塘湖邊。湖水平靜無波,無數的雪花紛紛落下,最終與湖水融為一體,消失的了無蹤跡。遠處的山就好似裹上了一件白衣,縹緲朦朧中若有似無。對岸草木已枯,白雪堆積枝丫、主
幹,茫茫飄雪中迷濛還是迷濛。
一艘屋篷船靠岸停泊,船伕是一位戴斗笠的老翁,已在這等候多時。夾板處的火爐正熊熊燃燒,陶壺中的水已滾開,滋滋作響。
“這是要遊湖?”雪中乘舟遊湖,凌潺還是第一次嘗試。
“這可別有一番滋味,要試試嗎?”陸景行望著凌潺。
“好。”凌潺竟有一絲期待。
“慢點。”陸景行已上了船,伸出那修長而有力的手扶住了凌潺的胳膊。
“你是把家搬來了嗎?”凌潺看到屋蓬船內各種東西一應俱全,就連琴棋都搬來了,笑著打趣道。
“你如果喜歡住船上,我陪你住個十年也是沒問題的。”陸景行手裡遞給凌潺一個溫熱適度的暖爐,嘴裡說道。
“水上太過漂搖、虛浮,飄忽不定中總覺得不真實,心中難以踏實。所以我還是喜歡實實在在的陸面生活。”凌潺細細摩挲著手爐,它不僅暖和了凌潺的手,更暖到了凌潺心中。她終於感覺她不再是一個人,不
再是無心之人,她不僅有心,心上還放著一個人。她也不是無家之人,陸府便是她的家,江府也是她的家。
“我會給你一個踏實的生活,你信我嗎?”陸景行這話是從心靈深處說出的,樸實無華,卻勝過一切言語。
凌潺沒有言語,而是用堅定的眼神鄭重的點了點頭作為回應。陸景行眼裡折射著凌潺這堅定的眼神,心中最終也踏實了。
“這魚竿也是你帶來的嗎?”凌潺無意間瞥見躺在角落的魚竿,來了興趣。
陸景行隨著她的視線看去,回答道:“應該是船家的。”
“我拿來用一下應該沒事吧?”凌潺不想貿然去碰別人的東西,這樣很失禮。
“你想釣魚?”陸景行不知凌潺還有這志趣。
“我想體驗一下寒江垂釣的那種意境。”凌潺為詩意沉迷,也想要來感受一次獨釣寒江雪。
陸景行聽完後去了船尾,不到一會兒又回到了船內。“我已和船家說過了。”陸景行肯定的說。
雪中的一切都是迷茫虛幻的,船早已離岸,凌潺在陸景行的幫助下將魚竿牢牢地固定在了船頭,又在魚鉤上加了些餌料,之後緩緩投入了江中,等待著魚兒上鉤。案几、茶具、已被陸景行擺出。雪中烹茶,又是
另一種意境。凌潺與陸景行在一起待了這麼久,她早已知曉陸景行是一個極愛享受自然之景的人,而賞自然之景必會做風雅之事。就如文人騷客那般,只是陸景行不僅能文,而且更善武,對名利更是看得如同眼前浮
雲,轉瞬便是過眼雲煙,他從不在意。就是因為這樣的陸景行,凌潺才會傾心,才會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