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早就來了。
從剛剛桑晚秋出現，捅了桑漠一刀時，她就在他的身後。
真正算起來，紀若瑤是有機會阻止桑晚秋那一刀的。
桑漠想要牽她的手，“阿瑤……”
一說話，他唇角的鮮血就控制不住的往外淌。
這個讓他愛的要死要活的女人，他很想撐起自己的身體，再抱抱她。
或許因為迴光返照，又或許是因為愛情的力量太過偉大，桑漠真的慢慢的坐了起來。
他試著去牽她的手，“阿瑤，過來，讓我再抱抱你。”
可是，紀若瑤看向他的目光裡，是一片陌生，“桑漠，我是警方安排，藏在你身邊的臥底。”
很早之前就是了。
這些年桑漠的勢力，在被慢慢拔除，是她透露給警方的。
桑漠的心腹原本有近百人，現在卻只剩下二十人不到。
巔峰時期招搖過市，誰不要忌憚三分？
“我早就知道了。”桑漠聲音聽上去十分虛弱，彷彿隨時會隨風飄散。
朝夕相處整整三年之久，他是這麼警惕的人，才爬到如今這樣的地位，怎麼可能不知道身邊的人，生出了異心呢？
這次驚訝的換成了紀若瑤。
在她走神的這那麼幾秒鐘裡，桑漠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拽進了自己懷裡。
他將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頭，因為燒傷，身上滲出了液體，讓人感覺黏糊糊的，“所以寶寶，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這樣的擁抱讓人太過窒息，桑漠的身上，散發著一股腐朽的味道，或許這是死亡的味道。
他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就這麼扣著她，紀若瑤一時半會，居然有點推不開。
可明明他很虛弱的，只有這樣的擁抱，才能勉強維持自己的身體不倒下去。
紀若瑤沒有說話，就這樣任由他抱著。
桑漠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她開口說隻字片語。
“不說，我就當你預設了。”
他摟著她的腰，心口往外湧的鮮血，弄髒了紀若瑤的衣服，可他卻渾然不覺，只是貪念著這一刻的溫暖。
“真想把你一起帶走啊，把你縫進我的身體裡，永永遠遠和我在一起。”
地上那把捅了他的心臟匕首，忽然響了聲。
紀若瑤目光動了動，她注意到匕首，被桑漠悄悄地握在了掌心裡。
是想趁她不防，一起帶走她嗎？
紀若瑤並沒有躲，因為她感受到，桑漠已經使不上來力氣了。
曾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男人，此刻就連握著匕首的那隻手，都在顫抖著。
事實證明，女人的直覺並沒有錯。
桑漠真的摸著那把匕首，擁抱著，朝她腹部刺來。
真是個狠心的男人。
瀕死之際，就連自己唯一愛過的女人，都不肯放過。
果然這些殺人如麻的毒梟，沒有一個好東西。
桑漠眼角滑下來一滴晶瑩的淚，落在紀若瑤的肩上。
紀若瑤的目光，卻冷了點。
她將他推開，眼睜睜看著他身體倒下去。
“我沒愛過你，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