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黯淡。
一股死寂與腐朽的氣息瀰漫開來。
柳元看著這些撲殺過來的肢節，只感覺無比的噁心。
他素來對混沌魔神的本體形狀沒有什麼感覺。
畢竟，混沌世界中，無數混沌魔神，千奇百怪，可以幻化出任何形狀的本體。
一座肉山，一座冰山，一個風暴之眼，一隻巨大的螞蟻，乃至一個氣泡，都可以是混沌魔神的本體。
柳元自己作為原始古蛇，身軀八億裡，橫貫在虛空中，也散發著震懾人心的威壓與氣勢。
就連洪荒世界中的道祖鴻鈞，作為盤古手中的漏網之魚，其本體便是一尊蛐蟮。
所以，對於這些蜉蝣魔神，柳元並沒有感覺到奇怪。
可是，此刻，看到這些肢節下的畫面，柳元承認自己感到噁心了。
這些肢節下，如同一個個巨大的焚屍場，無數混沌魔神的軀體在其中腐爛，散發著惡臭，甚至還有不明液體從這些混沌魔神軀體中滴落，匯聚成一方汪洋。
腐朽，死寂，黑暗......
柳元甚至猜測，這樣一尊混沌魔神之所以能在混沌世界中橫行至今，而且成長到如今超過十億裡的龐大身軀。
很可能依靠的就是用這些肢節下的噁心畫面，來嚇跑敵人的。
不僅如此。
這些肢節下，無數混沌魔神的身軀在腐朽後，竟然又被一股濃郁的生命法則之力復甦。
如此一來，這些混沌魔神身軀一直在腐朽與復甦之間來回轉換。
在這個過程中，無數繁雜的混沌法則之力湧動而出，被蜉蝣王魔神吞噬吸收，而後感悟，化作自己掌控的混沌法則。
“你噁心到我了！”
柳元無語，他感覺自己親自動手，會讓自己手髒。
可是讓這尊蜉蝣王魔神出現在自己面前，簡直是辣眼睛。
“還是快點滅了你，不要把我的眼睛給汙染了。”
柳元神念一動，虛空震盪起來。
生命旋渦瞬間綻放出璀璨的生命之光。
一棵高達百萬裡的生命之樹徐徐浮現，茂密的枝葉遮天蔽日，不斷吞吐著生命法則之力。
要論對生命法則的感悟，誰能比得上生命之樹？
可以說，生命之樹便是生命的起源，是萬物生命的始祖。
在經過漫長時間的生長，如今的生命之樹已經高達百萬裡了。
無數的樹枝密密麻麻交織在一起，散發著無比厚重深沉的生命之氣。
這些生命之力如同雲煙一般，在生命之樹身軀與樹枝間不斷沉浮。
生命之樹出現的一剎那，這一片混沌虛空中的生命法則之力都沸騰了。
像是看到了生命之母一般，瘋狂洶湧匯聚而來。
甚至，無盡的混沌深處，飄零的生命法則碎片，都在轟鳴起來，與遙遠的生命之樹共鳴。
它們好似在回應，並且感知生命之樹的氣息與存在方位。
“這是生命之樹！”
“你怎麼可能有生命之樹？”
蜉蝣王魔神徹底驚了。
它身上無數雙複眼在這一刻齊齊睜開，閃爍著貪婪與渴望，甚至是瘋狂。
誰也不知道這尊蜉蝣王魔神對生命法則之力的渴望與需求。
它能存活在這混沌虛空中，每一分每一刻都需要消耗無數生命法則之力。
一旦生命法則之力供應不上，那麼它下一刻便會隕落，十億裡的龐大身軀也會在一瞬間肢解開來。
故而，它在混沌虛空中不斷狩獵混沌魔神，掠奪它們身上的生命法則之力。
甚至，一些靈物中蘊含的生命法則之力也被它暴力掠奪。
可是現在，它追尋生命法則本源的氣息而來，竟然在一條八億裡的原始古蛇身上看到了生命之樹的存在。
這一瞬間，無窮無盡的驚喜將它徹底籠罩。
若是能夠吞噬掉生命之樹，那麼往後的無盡歲月中，它都不需要為生命法則之力的供應而憂愁了。
甚至，它能有足夠的時間去修行，去感悟大道，直至成為混沌世界中的頂尖存在。
“是我的！是我的！”
“這生命之樹是我的！”
“拿給我！”
瘋狂混亂的魔神低語響起，迴盪在虛空之中。
帶著一股森然與寒意。
這一刻，柳元也不禁渾身發寒。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個痴漢盯上了。
而且這個痴漢還是一個神經病，身上散發著無比惡臭的氣息，能量將其他人徹底燻死的那種。
任何存在，恐怕都不願意靠近這尊蜉蝣王魔神，甚至都不想沾染對方的任何一絲氣息。
蜉蝣王魔神動了。
十億裡的身軀，加上無數肢節蔓延開來，已然超過十五億裡，將柳元徹底籠罩住。
惡臭，腐朽與死寂的氣息撲面而來。
柳元已經忍耐夠了。
這一尊蜉蝣王魔神的身上沒有任何價值。
柳元甚至不想吞噬它，也不想感悟它掌控的任何一道混沌法則。
“你還是死了算了！”
柳元無奈一笑。
下一刻，生命之樹嘩啦啦作響，無數樹葉綻放璀璨的生命之光，形成一道道生命光輪。
此刻的生命之樹宛若混沌世界的生命之主，是一切生命的主宰，是生命的之母。
嗡嗡嗡！
虛空中的生命法則之力一瞬間變得柔和起來，像是迴歸母親懷抱的孩子，不斷湧入生命之樹體內。
哪怕是蜉蝣王體內的生命法則之力也在不斷逸散出來。
這些瀰漫著惡臭腐朽氣息的生命法則之力，在靠近生命之樹的一剎那，便被生命光輪徹底淨化。
“不可能！”
“你怎麼可能操控生命之樹！”
蜉蝣王魔神慌了。
它體內的生命之力不斷在流逝。
每一分每一刻，它都感覺自己在衰老，在腐朽，在朝著死亡的深淵邁進。
這種感覺，無數年來，它從來沒有體驗過。
甚至，這股感覺，在它的記憶中，還要追溯到自己誕生的那一刻。
於無盡的混沌黑暗中，它誕生了意識，想要拼命活著，於是不斷吞噬生命法則之力。
一幅幅過往的記憶畫面在它的意識中不斷閃爍。
蜉蝣王魔神身上的腐朽氣息更加濃郁了。
不知過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