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溜出去的地方,只有李銳在曲山下的校尉府了。李銳當然攔不住,只有盡力幫四人易容、更衣,然後提心吊膽地守在校尉府。到了水井邊,林午按照敖璃傳授的法訣,一朵水花從井口探出盛開來,把三寸龜甲法舟往水花上一丟,立刻變化成丈餘小船模樣。四個人登上小船,旋即變小沉入井底。
屈舞十分震驚,沒想到林午居然有如此控水秘法。三寸龜甲法舟在蜿蜒曲折的地下水道里穿梭,進出於大大小小的洞窟。蘇月又興奮又擔心:“大王,誒!公子,你認得路不?”
林午顯得自信滿滿,其實只認得一條路,就是穿行到曲水坊,然後就是出城到大澤。到曲水坊一座無人的大石橋下,龜甲法舟變大緩緩浮出水面,三個美女都禁不住輕聲歡呼。
現在去哪兒呢?四人裡也只有屈舞熟悉郢都城了,屈舞想了想:“夫君,現在也快晌午了。此處離望海樓不遠,那兒人多熱鬧,也有美食呢!”
“公子,那就去望海樓吧!”兩個妖精美女頓時開心雀躍,林午自然含笑答允。
望海樓是郢都城裡的一處奢華酒樓,共有六層,最高一層剛好能望見郢都城外、天際一線的大澤水面,故名望海樓。
林午四人沿著圓形、寬大的旋轉樓梯層層直上,第六層卻有酒樓的護衛把守,婉拒一切等閒食客入內。還是屈舞亮出蓮花宗弟子身份,四人這才得以進入。
以圓形的樓梯為中心,四周一圈都是臨窗的酒桌席位。林午習慣性地掃視一遍,頓時發現了兩個熟人:屈倫和溫衛,兩人一身便裝,正在開懷暢飲。原來翹班的人不只我一個吶!林午不動聲色,立刻選了個遠離這兩人的酒桌席位。能登上六層酒樓的客人,自然都非富即貴,沒有人高聲喧譁,都是在小範圍內竊竊私語,整個環境令人感覺舒適。他和屈舞三人出宮前早已說好,出來只能稱呼他“夫君”或者“公子”,又易了容,倒是不虞被人認出。但林午怎麼也沒想到,屈舞在六層樓梯前亮明蓮花宗弟子身份時,就已經被人注意了。
那一桌有三位客人,兩男一女,表面上只是沉默用餐,其實在用傳音入密彼此交談,這也是修士在外習慣的謹慎使然。這三個人,正是剛趕到郢都的靈兵宗宗主張浩和內門長老劉文成、李嫻,其中李嫻更是李素的師父。這三個人,自然都是築基九層的大修士,林午在看到屈倫、溫衛兩個的時候就收回了目光,不然也有機會察覺這三人的異常。
林午四個人的易容在三位大修士神識面前無從遁形,李嫻是見過屈舞的,她不動聲色向張浩說道:“確實是蓮花宗弟子屈舞,另外三人倒是身份不明。”三人凝神傾聽:屈舞稱那個男的“夫君”,另外兩個則稱“公子”。靈兵宗主張浩不由得笑了:“還真是巧遇,剛接到別院傳訊,楚王已下旨封李素、屈舞為妃。屈舞稱此人夫君,應該就是楚王了。”
兩個內門長老對視一眼,李嫻忍不住猜測:“如果真是楚王,還敢這麼悠閒,看來嚴長老之死他多半一無所知。”
劉文成反駁道:“也不見得真的一無所知,不然為何急於冊封李素?宗主,我還是堅持認為李素可疑,應當拿下嚴刑拷問。”
張浩溫和說道:“不急。嚴長老功力已臻化境,只略遜於假丹大修,塵世間能殺他的寥寥無幾。他要搶奪大澤水印,死在雲夢水君手裡也算合乎情理。宗內群情洶洶,其實都沒認真想過,雲夢水君如此神秘叵測,宗門對上勝算如何?總要先摸清對方底細才行。”
李嫻暗暗舒了一口氣,她是李素師父,自然偏向自己徒弟。宗主還在猶豫是戰是和,當然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