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嚴重的。”姜城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雖然有些模糊，但是大致還是能看清的。白天的時候沒什麼影響，就是到了晚上會有些麻煩。而且……師姐和師父她們都不知道。”
“你沒告訴她們？！”
姜城搖頭：“師父那麼忙，為了這點小事，沒必要去麻煩她。師姐們也都在忙著修煉，我練功不行，已經很給雨霖閣丟臉了，不能再為了這種事耽誤她們。”
小獵聞言，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忽然明白，為什麼姜城要說自己笨手笨腳了——眼睛看不清楚，能不笨手笨腳嗎？
自己眼睛的問題，姜城是從來不肯跟人講的，卻不想，今天被小獵發現了，她猶豫了一下，道：“姜師兄，我眼睛的事，希望你能幫我保密，我不想再給師父他們添麻煩。”
小獵點頭答應，隨即又道：“就算你不告訴她們，為什麼不找個人和你一起來呢？”
姜城又低了頭，小聲道：“我找了……但是天太晚了，師姐們都不肯來。”
事實上，蘇瀅回到雨霖閣時，姜城早已經睡著了，蘇瀅本來讓幾個當值守夜的弟子來接小獵，但這幾個女孩嫌外面又冷又黑，都不願來，最後不知怎麼得，把姜城給推搡醒了，讓她來接小獵。姜城雖然糊里糊塗，但也不敢拒絕，只得慌里慌張的穿好衣服提上燈籠，走到門口時才發現外面好黑，她心裡也害怕，回頭叫師姐們跟她一起去，但卻無人理她。沒辦法，姜城只能一個人過來，學院有規矩，夜裡不許弟子隨意御空飛行，她只能走過來，偌大的一個學院，空空曠曠，她眼睛又不好，這一路也沒少受驚嚇，所以才耽誤了這麼長時間。
小獵聞言，也不好說什麼，他本以為，瀚海學院的弟子，應該都是像上官劍華那樣意氣風發的，卻不想，這女孩卻是這麼的……畏畏縮縮。
不管怎樣，不能再讓她走在前面，小獵上前接過燈籠：“還是我來領路吧，你告訴我怎麼走就行了。”
姜城無話，只是抬頭看了看小獵，目光閃爍不停。
兩人繼續往前走，有小獵在前面不停提醒，姜城也不會再跌跌撞撞了，這般走了一會，林子由稀轉密，又由密轉稀，可是還沒到牧野的住處。小獵實在忍不住了，問道：“我師父為什麼要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姜城猶豫了一下，大概也知道不該說，但是看到小獵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終於有些不忍心，小聲道：“我想，牧師叔也不是故意想住這麼遠的，我要是他，也寧願住遠一點。”
小獵奇道：“為什麼？”
“因為在學院裡，除了我師父和院長外，其他的人都不太待見他。”
小獵愣住，又問：“為什麼？！”
姜城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好像當年牧師叔做了什麼錯事，結果害死了自己的結義兄弟……若非如此的話，當年院長也不會把他逐出院門了。”
“逐出院門？！”小獵吃了一驚，隨即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在殿試上，陳倉問會說牧野不在七閣之內。
因為他被逐出學院了。
自己的師父被逐出學院了。
小獵心裡忽然升起了一股難言的滋味，很難受，但卻沒有辦法，他只能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性子懦弱的人，往往比別人更加的敏感，姜城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話引起了小獵的不快，她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閉嘴不說了。
兩人一路沉默，又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後，眼前出現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座簡陋的木屋，姜城舒了口氣，道：“這就是牧師叔的住處了。”
小獵看著這間滿是漏洞的破屋子，再一想學院別處那些恢弘大氣的樓閣，心裡更是一陣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