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夢,只有一種很空的感覺,好像是一直在天上飄呀飄呀……飄著飄著,小獵就醒了,他睜開眼,正好看到窗外的月光灑在床頭,異常皎潔。
已經深夜了。
小獵沒有了睡意,他下意識的想坐起來,可是身子一動,立刻就有無數的劇痛傳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滿身是傷,同時,白天發生的事情也一點一點記了起來。
謫仙,這是小獵最後把吳天錫打下擂臺時所用的招式的名字,同時也是驚林六式的最終式。這個招數是怎麼來的,小獵並不清楚,只是聽牧野偶爾提起,好像是從一位落魄仙人的奇遇當中演化而來的,雖然施展時有頗多限制,但是一旦施展成功,就能夠瞬間封住仙人的一身氣機,使其在短時間內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凡人,是以牧野給這一招起名為——謫仙。
猶記得,當初修煉這一招的時候,小獵就在牧野身上練招,一開始,他掌握不住出拳的力度和時機,也找不準肩井、京門兩處穴道的位置,每次打完之後都會被牧野的護體真氣彈的雙臂發麻,一天下來兩條胳膊能腫上一圈。後來有一次,小獵終於成功打中了牧野的兩處穴道,雖然牧野當時被打的飛出去老遠,但仍然止不住臉上的驚喜,他爬起來抱著小獵大笑,說是終於找到了可以真正戰勝仙人的辦法了。再後來,受罪的就是牧野了,要知道這謫仙技一旦施展成功,一身氣機被封印之後,牧野就徹底變成了一個不懂修煉的糟老頭子,以他的瘦弱身軀,怎麼能扛得住小獵的拔山之力?一天下來,牧野起碼會被打飛幾十次,身上傷痕累累,但即便如此,他也總是笑著說沒事,還說徒弟你的拳頭可以再重一點,這兩拳不僅要把仙人打成凡人,還要把凡人打成殘疾人,那才叫厲害。
只是,這謫仙技雖然威力足以讓任何一個仙人都為之色變,但是要想真的施展成功卻並不容易,畢竟敵人可不會像牧野一樣,故意站在那裡讓小獵去打。像這種奇招,若是能出其不意,自然會有奇效,可若是對手早有了防備,不讓小獵繞到身後,那小獵也就無計可施了。因此,在牧野的計劃裡,謫仙技作為驚林六式中唯一一招可以一擊制勝的招數,是無論如何也要留到第三場才能使用的,若是逼不得已提前用了出來,那也就等於說,小獵徹底失去了所有後招,在明天的比試上,他將再無任何依仗。
在今天的比試上,小獵當然不想提前暴露這一招,只是,吳天錫的血性和鬥志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小獵別無選擇。
更麻煩的是,為了接近吳天錫,小獵生生接住了他的巨劍,要知道吳天錫的氣機之強在年輕弟子中是絕對排的上號的,他的全力一擊那可是上官劍華都要退避三舍的,小獵這樣不要命的去接,雖然最後是接住了,但是體內的五臟六腑都被劍氣震得傷痕累累,沒有當場暴斃而亡,已經是奇蹟了。再加上之前被霏雨訣打出的外傷,現在的小獵從裡到外,身體幾乎沒有一處不帶傷的,這樣的狀態,該怎麼去參加明天的第三場比試?
雖然小獵的身體強度堪比妖獸,雖然有神女峰的玉參丸相助,但是要想在短短一夜之間從這種傷勢中恢復過來,還是有些……痴人說夢了。
難道明天的比試,我只能……棄權?
小獵嘆了口氣,強忍著劇痛坐了起來,扭頭看著窗外的皎潔月色,發怔。
忽然,一個淺淡的人影披著一身的月光,從林子裡飄了過來,她遠遠看到小獵醒了,一臉驚喜,但飄到視窗時又忽然停住,探著小腦袋一臉警惕的往屋裡瞄。
小獵忍不住笑道:“雨晴,進來吧,我師父不在。”
來人正是燕雨晴,她呼了口氣,飛到床頭坐下,扭頭打量著渾身上下都綁有紗布的小獵,默聲不語。
月光映在她長長的劉海上,像霜一樣柔亮。
小獵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看起來有多慘,忍不住先開口道:“我沒事。”
“沒事才怪!”雨晴瞪了他一眼,“白天神女峰的人給你診治的時候,我在旁邊偷聽了,她們說你身上裡裡外外的傷口起碼有十幾處,其中光是足以致命的就有三處,你現在還能活著已經是個奇蹟了。”
小獵笑了笑,不以為意道:“這話我聽過很多次了,最後還不都是沒事,再說了,就算我真的死了,頂多也就是變得跟你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
聽了這話,燕雨晴大概是平生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生了氣,她緩緩站起來,紅著眼眶盯著小獵,一字一頓的道:“你要再說這話,我就再也不來見你了。”
小獵一下子有些茫然,也有些害怕,忙道:“你別生氣,我以後都不會再說了!”
燕雨晴轉過頭盯著窗外,沒理他。
屋裡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小獵大概也是平生第一次領教一個女孩的生氣是什麼樣子,他看著那個從來都笑意盈盈的女孩此刻卻孤零零的站在窗前,身影那麼清瘦,心裡突然極為的自責,極為的內疚,恨自己,不該說了那些話,讓她傷心,想說些什麼讓她開心,但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還好,雨晴不是那種喜歡糾纏計較的人,她很快再次開了口,而且把剛才的不開心也帶了過去,只聽她道:“我還聽她們說,明天的比試,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參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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