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時,忽聽一個有些冷漠的聲音道:“你不可能救活她的。”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扭頭一看,赫然是始終沉默不語的月見!說起來,月見可是神女峰的傳人,醫術卓絕,燕臣的這個方子到底有沒有效,在場之人中,就屬她最明白了!
燕臣為了女兒苦苦準備了一十八年,此刻陡然被人否決,戾氣橫生,上前道:“神女峰的丫頭,你什麼意思?”
小獵看燕臣神色不對,忙偷偷拉了月見一下,但月見根本不管,她行醫一生,每次有病人來詢問病情時,她都是據實相告,雖然也有過像小獵那次看走眼過,但卻從未說過半句違心的話。只聽她道:“你這藥方確實十分厲害,若是用在將死之人身上,便是隻剩一口氣在,也能救活,但若是用在你女兒身上,根本毫無用處!”
燕臣瞪眼道:“為何?!”
“因為她已經死了!”
燕臣一生,最恨有人說她女兒已死,只聽他冷喝一聲,忽然抬起右掌,真氣狂湧而出,整個塔室瞬間風起雲動,如同一艘小舟,陡然被丟進了驚天風暴當中!!
所有人都驚駭欲絕!這一掌若是真的拍了下來,月見會死絕不說,連邊上的小獵都不可能倖免,甚至玄武和雲蘿都會被波及!
這時,忽聽一聲哭喊:“爹爹!不要!我本來就已經死了,你為什麼就不肯承認呢?!”
一瞬間,氣息蟄伏,風平浪靜,燕臣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女兒,好像突然蒼老了十年,“你……說什麼?”
雨晴淚在眼眶中閃爍,她咬了咬牙,輕聲道:“爹爹,我不知道你的那個方子還有陣法到底有沒有用,但是,已經十八年了,藥方上的藥材你還是沒有找齊,最重要的三味藥引一個都沒找到……這十八年來,我只認識你一個人,只能跟你一個人說話,只能在尋仙峰附近轉悠……這樣的生活,如果再讓我過十八年,那我寧願……投胎轉世。”
燕臣身子一震,他上前兩步,定定的看著雨晴,悽楚道:“晴兒,你是在怪爹爹沒用?”
雨晴一驚,忙搖頭道:“不!爹爹!你別誤會!我當然沒有怪你!我只是覺得,我們也許沒必要這麼固執……活著,死了,有那麼重要嗎?
燕臣神色稍緩,隨即搖頭道:“晴兒,你在說什麼傻話!活著跟死了,怎麼可能不重要?!”他走到近前,伸手摸了摸雨晴的腦袋,柔聲道:“你別心急,再給爹爹幾年時間,等爹爹找齊了藥材,立刻就能把你救活,到那時候,我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雨晴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後,只能輕輕點頭:“好,我聽你的話。”
燕臣舒了口氣,道:“那好,你先等著,我馬上就把藥配好了。”言畢,不再理月見等人,回到石桌邊上,繼續配藥。
雲蘿和玄武二人剛才都被燕臣那驚天一掌嚇得面色慘白,這一會兒還沒恢復過來,雲蘿低聲道:“前輩,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走吧。”
玄武點了點頭,他目光掃到被隨手丟在石桌下面的兩柄寶劍,嘆息道:“那兩柄劍,一柄顏色湛藍,劍身重而厚,名曰擊水劍,另外一柄顏色青白,劍身輕而薄,名曰扶搖劍,擊水劍退海三千里,扶搖劍馭氣九萬里,兩劍並稱‘逍遙’二字。曾幾何時,燕臣便是帶著這逍遙二劍,孤身一人獨闖東南,與我門內的幾大高手接連過招,連戰連勝,那時候的他,意氣之風發,姿態之俊逸,修為之高強,就連我們這些敵對之人都不得不為之折服。可是現如今,他因為一念執著,竟然變得如此的乖戾暴躁,癲狂執著,這一切,難道都是老天的安排嗎?唉!”
玄武走到燕臣跟前,“燕公子,無論如何,就算是為了菲兒和她的孩子,我也想最後勸你一句,該放下的,就放下吧,再這樣固執下去,對你,對孩子,都沒有好處。”
燕臣冷聲道:“我自有分寸,你休得妄言!”
玄武嘆了口氣,“既如此,老夫就先告辭了。”言畢,便跟雲蘿一起,化作一道流光,從視窗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