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裡，白色的燈光亮得有些刺眼。
容璃一身白大褂，低著頭。
哪怕眼底帶著明顯的青黑，長睫因疲憊微微顫動，那雙清冷的美眸裡依舊透著專注。
她抬手將新型基因抑制劑滴入培養皿時，指尖穩定得沒有一絲晃動。
冷白的面板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明明是專注科研的模樣，卻因微微上揚的眼尾，添了幾分生人勿近的豔色。
顯微鏡下，受損的神經細胞在試劑作用下緩慢恢復活性，這是她連續七天泡在實驗室的成果。
為了司少華的病情，也為了更多患者，她幾乎把自己釘在了實驗臺前，桌上的咖啡涼透了三回，三明治只咬了一口，卻顧不上碰。
實驗室外的任子謙眉頭緊擰，容教授已經把自己關在實驗室好多天了，精神上很顯然可以看見疲倦之色。
抬頭看見俞晉清的身影，任子謙一臉欣喜：“俞教授，您快勸勸容教授吧。”
俞晉清沒有多說，徑自走進了實驗室。
“容璃，停一下。”
認真中的容璃，聽到老師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帶著金屬般的冷硬。
容璃沒有抬頭，依舊沉浸在手上的工作中。
俞晉清快步走過來，花白的眉毛擰成一個“川”字，眼眸裡露出幾分嚴厲，目光掃過容璃蒼白的臉，又落在螢幕上連續七天的實驗記錄上，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雙手背在身後，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平日裡溫和的語氣此刻滿是不容置喙的威嚴：“資料已經趨於穩定，後續觀察交給助手，你現在必須去休息。”
容璃手一頓，下意識地想反駁：“老師，再給我半天時間，我想把最後一組對照實驗做完……”
“我說，停！”俞晉清打斷她，聲音提高了幾分，眼底的嚴肅像實質般壓下來，“你現在的狀態，眼神都開始發直，再熬下去，一個資料誤差就能讓之前的努力全白費！我教你的‘嚴謹’，不是讓你拿身體開玩笑！”
他上前一步，伸手關掉了容璃面前的實驗裝置，動作乾脆，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現在，立刻去休息室，什麼時候氣色緩過來了，什麼時候再進實驗室。這是命令，不是建議。”
容璃看著老師緊繃的臉，知道他是真的擔心自己，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摘下手套，指尖輕輕揉了揉發酸的肩膀，起身時白大褂下襬輕輕晃動，冷豔的氣質裡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順從。
她從不違逆真正為她好的人。
拿起桌上的手機，容璃轉身走向休息室。
這七天她幾乎沒碰過手機，連宮祁岑的訊息都只匆匆回了幾句。
休息室裡，她整個人靠在沙發上，指尖劃過冰涼的螢幕，彈出的訊息裡，母親的簡訊格外顯眼：
【璃璃，最近忙不忙？有沒有好好休息？】
【上次你就那樣走了，可嚇壞媽媽了，哎……阿璃呀，都過去了，有空就回來，你爺爺眼巴巴的等著你呢！】
【不過，你要是太累，就先休息，不用急著回來。】
容璃的指尖頓了頓，清冷的眼眸裡泛起一絲暖意。
母親言語裡句句不提那個男人，可句句都在替那個男人求情。
容璃看向書架——那幾本霍凌霄送來的醫學孤本，正整齊地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書頁泛黃，帶著歲月的痕跡，上面的批註讓她在研究時豁然開朗，也讓她見識到了許多新的思路。
“只是回去看看媽媽和霍爺爺而已。”她小聲嘀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
想起那男人替她擋了一槍，也不知道傷勢如何了？
容璃甩了甩腦中崩出來的念頭，漂亮的臉上又恢復面無表情。
她點開簡訊，回覆道：【媽，我明天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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