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買命錢。”
楊家老祖罵道:“是用來買你的命,買老祖我的命,買整個楊府上下數百口人的命。”
楊宏被罵得瑟瑟發抖。
六十多歲的人,和個小孩似的聽訓。
沒辦法
誰讓訓他的人是楊家的老祖宗。
“看到後山的藏書樓了嗎?”
楊家老祖:“那就是警告。”
“這次來斬的是樓,下次來,斬的就是人頭了。”
罵了好一會,楊家老祖終於歇氣:“以後楊家的大事小事,全部都由楊庭做主。”
“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花天酒地,要是敢插手。”
“罰你後半輩子一直待在這祠堂內,伺候列祖列宗,半步不得踏出。”
“老祖宗,我知道錯了。”
楊宏急忙認錯:“孫兒以後絕不插手楊家的事。”
“最好如此。”
楊家老祖厲色。
淮水之上
蘇文乘坐的大船在最前頭,楊家的九艘大船緊隨其後。
大日初升,萬道霞光將波瀾壯闊的江河淹沒,金色的漣漪一圈接著一圈。
第三層甲板
蘇文盤膝而坐,披風呼呼作響,享受著陣陣拂面的暖風。
身後的淮州城越來越小,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照晚霜從船艙底部出來,手裡還提著一個年輕的黑衣武士,滿臉的鍋灰。
被她提著後脖頸的衣服,手腳懸空,不停地掙扎,嘴裡道:“放開我。”
照晚霜將其提領到甲板上。
蘇文笑道:“從哪兒抓到的小耗子。”
“我不是耗子。”
年輕武士立馬說道。
“楊再先。”
他喊道。
後面大船上,楊再先縱身而起,從後面大船落到甲板上,躬身道:“相爺有什麼吩咐?”
“諾。”
他指了指年輕武士。
後者趕忙低下頭,楊再先滿臉狐疑,第一眼還沒認出來,仔細看,卻發現這滿臉鍋灰的黑衣武士,身段和自家小侄女彷彿。
當即喊道:“盈兒。”
“你認錯人了。”
“我不是楊盈。”
武士急忙轉過身去,慌張地說道。
“還說不是。”
楊再先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仔細一看,不是楊盈還能是誰?
“走,我讓人送你回去。”
當即就要把楊盈趕走。
“不走。”
她如泥鰍般掙脫自家二叔的手掌,躲到照晚霜身後。
“二叔。”
“我也想去玉京城。”
楊盈哀求。
“不行。”
楊再先斷然拒絕:“大哥和庭兒現在肯定正到處找你。”
“我留了書信的。”
楊盈跺腳:“二叔,你就讓我跟著去嘛。”
“淮州城我都待膩味了,好不容易跑出來,說什麼都不回去。”
“而且大哥就在玉京城,我都好些年沒有見到他了。”
“這?”
楊再先平素最疼自己這位小侄女,幾乎是有求必應,他倒不是怕路上遇到危險。
且不說他自己就是一尊大宗師,隨行的還有照晚霜,老山頭,蘇霸這等高手。
而且還有蘇文這尊大周朝堂第一強者坐鎮,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找死。
只是玉京城那地龍蛇混雜,又是天子腳下,萬一有點意外,自己沒辦法交代。
見楊再先臉色猶豫,楊盈眼珠子轉了轉,便知道自己機會來了,連忙保證:“二叔,我保證一路上都聽你的。”
“絕不亂來。”
“到了玉京城,我就去找大哥。”
最後楊再先也只能妥協:“好吧。”
“如果你要是不聽話,我馬上差人把你送回淮州府。”
“好好好。”
“咱們一言為定。”
楊盈小雞啄米般點頭。
“打扮成這樣,成何體統。”
楊再先不滿:“趕緊去把臉洗乾淨,然後換身衣服。”
“知道了。”
楊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和我來吧。”
其他船隻都是貨船,只有蘇文這艘大船,各種設施一應俱全,照晚霜當即領著她來到船艙深處。
很快
等楊盈出來的時候,已經把身上的鍋灰洗乾淨,換上套合身的長裙,這妮子也不怕生,拉著照晚霜和葉雅兒一口一個姐姐的。
連晴兒和玉兒都被她逗得連連發笑。
聽著一群女人在房間裡嘰嘰喳喳,時不時就傳出笑聲。
蘇文搖頭。
“相爺,給您添麻煩了。”
楊再先歉然。
“無妨。”
他不以為然:“從南到北,最起碼也要大半個月,多個人也能解悶。”
楊再先擔心道:“盈兒不去玉京城還好,可她跟著來了,隋國公那兒恐怕不好解釋。”
五姓七望又怎樣?
到了玉京城,那就是隋國公的地盤。
“多大點事。”
蘇文挑眉,指著後面的九艘大船道:“這船上裝的一百四十萬兩白銀是白花的嗎?”
“你們需要和隋常解釋什麼?”
“他要是不服氣,讓他去找陛下要解釋。”
蘇文暗道:“不是本相不幫你,實在是楊家給的太多了。”
“抱歉了,隋老哥。”
有這句話,楊再先徹底放下心來。
沿著淮水逆流而上,轉入滄瀾江,路過滄瀾城的時候,楊盈站在船頭,指著一片血紅的河灘問道:“雅兒姐姐,這裡是不是就是江畔大刑的刑場?”
“佛門的一千多個和尚,就是在這兒被斬首的嗎?”
“沒錯。”
葉雅兒點頭。
看到大船上飄著的蘇字大纛,沿河兩岸的百姓紛紛站在河堤上喊道:“蘇相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