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你怕不怕?”
蘇文沒有回頭,而是自顧自的問道。
“現在你還有回頭路。”
“你可以選擇當個太平天子,終此一生,至於以後的事,就留給後人吧。”
“你怕了?”
李青柳眉頭微挑。
“事情已經到這一步。”
“我沒得選擇。”
“只能迎頭而上。”
“只是。”
蘇文回頭,看著她,臉色嚴肅:“這條路,是會死人的。”
“今日是夫子。”
“明日就可能是你我。”
“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我們能否成功,亦不可知。”
李青柳眨了眨眼睛,露出絕美的笑容:“我要是死了,你就扶持皇叔做這個天子之位,繼續完成咱們的大事。”
她口中的皇叔
便是大理寺卿李賁。
“倘若你要是死在我前頭。”
她嘴角揚起:“我便御駕親征,統領四營兵馬,血洗天下世家。”
“反正這個皇位,本身就是我撿來的。”
“你倒是灑脫。”
蘇文苦笑著搖頭。
“朕的好宰相。”
李青柳將信遞回來:“連夫子都敢為了我大周的億萬子民而殉道,朕又有何不敢?”
“還是那句話。”
“若事成。”
“你我君臣,名留青史,千秋萬代之後,尚有人稱讚我們。”
“倘若事敗。”
“你我也一起揹負後世子孫的罵名。”
“我是昏君。”
“你是亂臣。”
“正好配一對。”
“咱們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此刻
這位天順帝君的身上,帝王之氣達到前所未有的強烈,甚至引得大周國運隨之震動。
“轟隆隆”
“轟隆隆”
不見驚雷閃電,卻有震耳欲聾的滾雷轟鳴之聲迴盪。
“昏君亂臣。”
蘇文嘴裡唸叨著這四個字,心中的陰霾隨著涼爽的晚風而去。
“只是夫子一死,天下的世家豪門有所防範,想要繼續推行九品世家制,恐怕就難了。”
莊夫子是九品制的核心人選,是領頭羊。
必須要藉助其在天下人眼中的威望,再配合朝廷強大的武力威懾,以此來震懾世家。
可現在夫子沒了。
蘇文籌備十多年的計劃,也隨之破滅。
夫子的威望,反而成為世家豪門手中,用來斬向朝廷和蘇文自己的銳利之劍。
如何破局?
他愁眉不展,李青柳靠上來,伸手輕輕地揉著蘇文的太陽穴,安慰道:“彆著急。”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蘇文:“謝胭脂暫時先留在皇宮內,她的修為和劍術不弱,當個護衛綽綽有餘。”
畢竟夫子留下的絕筆中,囑託自己要好生教導她。
能餘波結束之後,再行安排謝胭脂,看是繼續留在宮內,還是安排去玄武司。
“早些歇息吧。”
“明日還有殿試。”
他起身朝著殿外走去。
“老山頭。”
“回府。”
“諾。”
車馬漸行。
蘇府平安無事
葉雅兒尚未就寢,而是在屋內等著。
“夫君,夫子走了嗎?”
見到蘇文走進來,她迫不及待的問道,通紅的眼眶說明已經哭過一場。
莊夫子,算是葉雅兒在世為數不多的親人之一。
就是這麼個慈祥和藹的老人,卻在今夜離去。
“夫子走了。”
蘇文緊緊將她摟在懷中:“雅兒放心,夫君我一定會替夫子報仇的。”
“嗯。”
哽咽聲漸起。
屋外
躡手躡腳的嬌俏身影探出半個腦袋,看到葉雅兒在哭,她怯聲道:“姨娘不哭。”
魏無心
魏文通的幼女
自天牢出來之後,就一直待在蘇府內,身上的傷已然痊癒。
魏無心有些懼怕蘇文,低著頭走到葉雅兒的身旁,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繡著荷葉的帕子,遞給葉雅兒:“姨娘擦眼淚。”
“無心。”
“快出來。”
晴兒和玉兒來到門口,瞧見這一幕,慌忙中就要將魏無心叫走。
“沒事。”
蘇文朝她們搖頭。
葉雅兒接過繡帕:“姨娘沒事,只是眼睛裡進沙子了。”
因為有蘇文的吩咐,所以蘇府內的下人並沒有敵視魏無心,和以前在魏家的日子比起來,她過得很開心。
也格外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生活。
時常會幫著做些洗衣摘菜的活。
“晴兒,玉兒,你們把夫人扶到裡屋歇息吧。”
等她們把葉雅兒扶走,蘇文來到書房,一輪明月照在窗臺上,映襯出他冷峻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