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望江樓已經被錢榮麾下的鏡州兵馬司計程車卒包圍,足足上千人,披甲執槍。
客棧大堂內外則由蘇文麾下的武士把守。
掌兵司馬錢榮,鏡州刺史王右堂以及刺史府排得上好的官員全部在大堂內坐著。
老山頭懷中抱刀守在樓梯口,蘇霸則是靠在門前的柱子上,左手搭在腰間刀柄上。
大堂內
錢榮滿臉肥肉每一次抖動,屁股下的椅子都會發出不堪重負的哀嚎,他表現得很急躁。
實則內心竊喜,錢榮沒想到自己的機會來得那麼快。
時不時用眼角餘光瞥一下旁邊的王右堂,看著這位鏡州刺史老神自在的模樣,暗道:“等會就讓你哭出來。”
後面的柴房內,相府的護衛正在拷打刺客,時不時就有淒厲的慘叫聲傳來。
王右堂眉頭皺起,不悅地看向老山頭:“蘇兄怎麼還不下來?”
“不知道。”
面對他的質問,老山頭並沒有搭理的意思。
“這些刺客按理來說應當帶回刺史衙門審問。”
王右堂拔高聲音道:“豈能擅用私刑。”
堂內刺史府的其他官員被嚇得一激靈,個個暗自罵道:“這王右堂莫非是個傻子。”
紛紛不著痕跡地往後退,離王右堂遠些。
“王刺史。”
錢榮陰惻惻地笑道:“你這麼關心刺客的安危?莫不是他們和你有關係。”
“錢司馬。”
王右堂對其怒目而視,氣得面紅耳赤,渾身顫抖:“你不要血口噴人。”
“本官這叫秉公辦案。”
他耿直脖子,振振有聲:“按照大周律,任何人和官員不得動私刑。”
“擅動私刑者,乃是大罪。”
“就算是大周宰相,也不行,更何況是一群家奴。”
“嘶嘶”
刺史府的官員紛紛用驚恐的眼神看向他。
好傢伙
見過傻子
沒見過這麼傻的
“王八蛋,要死滾遠點死,別拖累我們。”
眾人心底不停地問候著王家的祖宗十八代。
“王刺史。”
主簿訕笑:“話不是那麼說的。”
“相爺拷問下刺客,哪裡算得上私刑。”
“讓開。”
王右堂就要推開老山頭,往樓上闖。
結果老山頭紋絲不動,王右堂反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
王右堂表情難以置信,驚怒交加。
老山頭斜著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相爺代陛下巡視江南,你算什麼東西。”
“區區一個州刺史,也敢硬闖行轅。”
“若非看在你和我家相爺是舊識的份上,就憑你硬闖欽差行轅,罪同謀反。”
王右堂嘴巴大張,儒雅的五官因為太過於憤怒導致於有些猙獰,指著老山頭,想罵卻又不敢罵。
“芝麻大個刺史,還真把自己當頭蒜。”
錢榮嘲諷:“敢對相爺如此放肆。”
刺史府的官員也都看熱鬧。
反正殺頭的不是自己,這熱鬧不看白不看。
“什麼事?鬧哄哄的。”
蘇文從二樓拐角的樓梯口走出來,正好看到王右堂面目猙獰的一幕,笑道:“賢弟,可是臉抽筋了。”
“相爺。”
堂內的鏡州官員紛紛躬身行禮。
唯有王右堂臉色鐵青,嘲諷道:“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果然名不虛傳,蘇兄的家奴好生威風。”
“那你可就說錯了。”
蘇文走下樓梯,錢榮急忙將凳子抬過去。
“七品官是以前的說法。”
方才坐下,錢榮又端著茶杯,卑躬屈膝:“相爺,您喝茶。”
“在天順朝。”
他悠悠道:“是宰相門前三品官。”
“都說說吧,怎麼回事?”
“刺客審問出來沒有。”
“誰是幕後指使者。”
一連三問,雖然沒有責問之意,然不經意間的威嚴,還是讓眾人心驚肉跳。
王右堂冷哼道:“從早上到現在,我們連刺客的面都沒有見到。”
“蘇相,按照規矩,刺殺案應該由我鏡州刺史府衙門來處理才對。”
“蘇霸。”
蘇文端起茶杯,吹著上面的浮葉,語氣不鹹不淡:“去將刺客都帶出來,給王刺史瞧瞧,看有沒有面熟的。”
“諾。”
蘇霸領命而去,帶著幾個護衛去後院。
“攏共有十五個刺客,兩名宗師,其餘俱是先天武者,有四人被當場格殺。”
“剩下的全在這裡。”
十一個刺客被一一拖出來,捆住手腳,被打得皮開肉綻,血淋淋的,幾乎快看不出人樣。
七男四女
“招了嗎?”
蘇文皺眉。
“沒有。”
蘇霸獰笑:“這些人骨頭挺硬的。”說罷,抬腳踩在其中一箇中年男人的傷口上。
“啊啊”
淒厲的慘叫響起,蘇霸神力何止千斤,硬生生將其骨頭和皮肉踩碎。
“殺奸相。”
“替天行道。”
男人不停地掙扎。
“殺奸相。”
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蘇文,如餓狼般。
然而轉眼間,他就被蘇霸扣住脖子,緩緩提起來。
“都看仔細了。”
蘇霸陰狠的眼神掃過一眾鏡州官員。
“咦”
錢榮驚訝,急忙上前,伸手將男人的頭髮撩起,擦去血汙之後,頓時看清楚面孔。
“是你。”
錢榮連退數步。
“你認識?”
蘇霸:“看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