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行當，哪那麼好乾吶，比去給人家扛水泥還不靠譜。
病例上寫著自己嘴巴里長了個腫瘤，腫瘤壓迫了喉返神經，現在說話聲音嘶啞，而且右耳嗡嗡地疼。
醫院裡的醫生讓自己住院，還說要立刻動手術，然後自己就跑了。
還有，本來那個四十六個粉絲的直播賬號臉就漏不出來，現在連聲也沒了。
“悲催。”
枯萎的少年語氣淡淡地吐出倆字。
將病歷揣回兜，又拿出一個小本本翻開看了看。
這次他小圓餅沒有反覆去看，只瞄了一眼就已經想把自己眼珠子摳出來摔地上踩了。
存摺裡的錢不到兩千塊了。
趕快把存摺放回去！
又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團紙，紙團開啟，裡面是藥，數了數一共七片。
醫生說這藥一天吃一片。
不過沒想到的是，醫院的藥還真能按片買，自己只不過是稍稍求了求……
可能是在大太陽底下站得有點久了，小圓餅眼前發黑，連忙到陰涼處的石階坐下。
幾分鐘後緩了過來，站起身朝著醫院旁邊不遠的縣銀行走去。
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將錢取出來轉進手機裡，雖然這樣註定會花得更快。
小圓餅懷裡揣著自己新鮮出爐的病例、餘額為零的存摺，還有包在紙巾裡的七片治病良藥，回到自己住的出租屋破舊小樓。
路過樓下滷肉店時，瞥見擺在店外櫃檯，摞成色香味俱全的小肉山，嗅到那誘人肉香。
雖然明明什麼進嘴裡都難以下嚥，但是……
“真的好想吃燒雞啊！”
好久沒有吃燒雞了。
小圓餅拐進滷肉店旁邊的小賣鋪，買了三袋從沒打過廣告的泡麵，掙扎了一下又買了瓶2.5L裝的大瓶百事可樂。
帶著超額消費的負罪感與家裡沒有冰箱的遺憾，還有兩天又或者三天的伙食，小圓餅終於回到了能夠讓自己暫時忘卻煩惱，稍稍安下心來的小天地。
就算是小圓餅也能和所有人一樣，生命中可以擁有許多快樂，快樂來自於床邊的那臺二手電腦，而且還有群友贊助的直播裝置。
小圓餅登入直播賬號，平臺一水兒神聖玩家的直播霸榜，黑科技手環那玩意兒搞得他有點想罵娘！
一聲輕嘆。
真要說的話，其實也沒什麼好抱怨的，畢竟自己僅僅是隻擁有四十六個且還不活躍可愛粉絲的小小小小小主播，連說卷的資格都沒有。
倒是對於那個根本承受不起的遊戲裝置很是嚮往。
“虛擬遊戲，我也好想體驗一下。”
小圓餅慣例先登入群裡，通知群友：
【杏仁香酥小圓餅大人即將直播，歡迎大家前來撩騷！~(￣▽￣)~*】
和往常一樣，資深潛水黨小圓餅的開播通知沒有激起一絲浪花。
但有所不同的是，群裡的資訊一條跟著一條，樓蓋得飛快。
某A：
【超級虛擬現實遊戲大家知道嗎？】
某B:
【神聖手環，虛擬現實，這誰不知道哇，咱們群裡不可能有人還沒玩上吧？】
某C：
【現在網上都在傳地球上一直存在一個超級文明遺蹟，被各國征服暗中開發，那些超能力者就是透過外星科技誕生的超級戰士，現在就連神聖手環這種演都不演的天頂星產品都出來了，外星黑科技真他喵牛嗶！】
某A：
【不是神聖手環轉碼演算現有遊戲的炸裂加強版VR，我說的是超級虛擬現實遊戲，據說是一個真正的元宇宙遊戲，駭客帝國、網遊小說裡面那種腦機介面的真實遊戲。】
某C:
【呵呵，謠言傳得倒挺像那麼回事兒的，一看就是藉著神聖手環打造虛擬現實的東風瞎吹出來的牛嗶，不過單就以神聖手環的黑科技純度來看，真正的虛擬現倒也不是特別讓人驚訝。】
某D：
【我也在其他群裡看見過這個流言，傳得有鼻子有眼，說是有九大伺服器，仙俠、魔法、科幻、詭異、民俗、劍客、武者、僧侶、道士、忍者、法師、醫師、藥劑師、機械師、煉器、煉丹、馭獸……無論你想得到的還是想不到的要素應有盡有，整個就一要啥有啥的超級大雜燴！】
某E：
【我了個去！這牛嗶吹出大氣層了，就算是謠言也得講個基本法吧，還考慮不考慮合理性了，編這個的是幼兒園小盆友嗎？】
某A：
【老B，你怎麼看？超級虛擬現實遊戲的真實性，能有一點點譜嗎？】
某B：
【B哥我常年混跡國內外大小遊戲論壇，老外那邊和咱們一樣都在研究開發神聖手環玩法，根本沒有超虛擬現實那種訊息。】
某G：
【那個好像叫仙什麼…叫靈仙界的遊戲據說只在咱們神州上線。】
某H：
【蓋棺定論，實錘謠言！】
某G：
【也未必全是假的，據說有老闆詢問過如意發財月月屋的那些大神，那個超屌工作室裡的大佬親口承認有這回事兒，並且好像已經開服內測了。】
某C：
【那位老闆問的是月月屋工作室如意組裡的大大還是發財組裡的大大？】
某A：
【如意組的人和發財組的人沒區別吧？】
某D：
【怎麼沒區別，發財組強者語更勁，如意組強者語更綿長。】
某H：
【遊戲叫靈仙境是嗎？既然是業內超級大佬說了有，那應該是有的吧，咱們圈裡的玩家有誰玩過？露個頭出來給大家講一講玩法和內容。】
某G：
【不是靈仙境是靈仙界！國內大大小小遊戲群，至今還未曾有人現身說法。】
某A：
【這就有點離譜了，只要是玩遊戲的玩家，甚至是上網水群水論壇的網民，玩到超虛擬現實遊戲，肯定會將遊戲經驗分享出來的，就算是有什麼保密協議，也肯定會冒泡告知大家有這個靈仙界遊戲。
靈仙界找上的內測玩家，總不可能平日裡都不玩遊戲，甚至不上網咖？】
小圓餅就著群友吹水下飯，忍著咽喉的劇痛，吸溜完碗裡的泡麵，又把湯也喝光，再幹掉杯子裡冒氣泡的快樂水，點開某MOBA類5V5公平競技網遊，進入遠離現實的遊戲世界……
……
少年緩緩地睜開眼睛，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坐回椅子，將遊戲失敗介面切換到電腦桌面，看了看螢幕右下角的時間。
應該至少兩個多小時吧……
突然昏迷，失去意識兩個多小時。
此時此刻渾身痠麻無力，尤其是腦袋，像是搖炸了的碳酸水，頭昏腦漲……
一聲淡漠的自語在狹隘的小破屋中響起：
“我還能活多久？”
小圓餅目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