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走了一百里，走到一處村莊，整個村莊炊煙裊裊，卻沒有一個人。
李青山垂眸走進村中，無視黑夜裡四周隆起的一道道巨大黑影。
他若有所覺，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那隻黑色羽翼的巨大三頭鳥飛過。
“姑獲鳥，九羽玄狼，雷牛……”他爽朗笑道：“年輕一代的不行，輪到諸位出場了嗎？”
“也是好久了，沒有見到你們十二位在一起了。也好，聚一聚也不錯。”
陰影中，從各個方位走出來欽天十二宮主，每人身後都跟著巨大的生物，或是神獸，或是天妖，又或是絕世厲鬼。
每個人腳下都有符文在地面如秋葉，隨著他們的腳步而移動。
“不過倒是沒想到。”李青山苦笑著說：“我和諸位前任一起研究開發的欽天十二宮陣，首次使用，居然會用在我的身上。”
“李先生。”為首一箇中年男子目光復雜地看著李青山，說道：“你應該知道，欽天十二宮陣，就算是你，也未必能破開。”
李青山誠實回答：“即使能破，恐怕我也不能全身而退。”
驅使妖鬼神獸，外加詛咒巫蠱之術，欽天十二宮陣幾乎囊括了玄門所有攻擊的技巧，本來是作為欽天最後的殺招，但現在全用在了李青山身上。
“實在慚愧。”中年男子歉然地說：“我們都不想和李先生為敵，甚至是為了李先生好。”
“典獄長當然是欽天最重要的職位，但李先生你同樣重要，損失任何一個人，對欽天來說都是不可挽回的損失。”
“只要您不去見典獄長，不去送死，我們立刻向李先生賠罪。”
“李先生，前任典獄長為你留下這個名字，難道您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李青山忍不住笑了起來，目光有一些嘲諷：“這件事，我可真不知道。”
“所以，我想去問問她。”
“而且你們擔心的事不會發生，你們不會損失她的。就算你們沒了，她也不會損失的，這點你們放心。”
李青山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壺酒，瀟灑灑出一圈。
酒水不落地，卻有十二位長著狐耳的女子手捧著來到十二宮主面前。
“故人相見，自當對飲一杯，恩怨對愁，是非曲折，先放一邊。”
十二位宮主臉色微變，但還是恭恭敬敬地舉起面前的酒水，齊聲對李青山道：“敬李先生。”
李青山露出矜持的笑容，仰頭將酒壺中剩餘的水嘩啦啦倒進口中。
酒水從他的口中漫溢位來，沾溼了他的衣裳，爾後猶如有生命一般自我遊動，形成繁豔麗的花朵。
花朵自他的衣裳剝離，一層一層，嬌豔欲滴。
李青山立在花叢之中，身後九尾在層層疊疊的花中若隱若現。
“一杯酒敬罷，故友之情也算盡到。接下來……擋我者死。”
十二宮主紛紛色變。
半日之後，李青山走出村莊，他的身軀不再挺拔，反而顯得有些疲憊。
他的腳下，每一個足跡都帶著血印。
不是十二宮主的，而是他自己的。
嘴硬心軟，一向是她最不滿意他的地方。
兩百年多年了，他還是沒有改過來。
留有餘力的情況下，沒有殺死十二宮主任何一個，卻還是能破了欽天十二宮陣。
就算是他，不死只是重傷，也算是個奇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