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出乎意料的。
不管是王宵還是潘玲都未曾預料,前者還好……可在見到這些後,潘玲原本紅腫的眼眶,卻在此刻控制不住,眼淚如同放開的閘水般,眼淚噴湧而出。
她,抱著膝蓋嚎啕大哭起來。
淚水奔湧,王宵卻只是站在原地。
此刻,他可以過去安慰自己的繼母,但又覺得如此壓抑的感情發散出來或許更好些……以至於他就這麼站在原地,對於此情此景,顯得有些的不知所措。
潘玲放聲大哭著。
似乎想要將壓抑在心中的全部感情,都如這淚水一般的發洩出來……掉入泥土中歸於虛無。
可一隻手。
一隻骨節分明,細長的手卻覆上了他的脊背,許紅纓不知何時走了出來,扶住後者的肩膀。
她輕輕將潘玲攬入懷中。
紅裙在灰濛濛的雨幕中像一簇闇火。
“哭吧。”
“哭出來就舒服了。”
“……”
她就這麼輕聲說著,小手拍打著潘玲寬大的脊背,以至於潘玲的哭聲變得更加放肆,毫不遮掩。
鼻涕眼淚混在一起。
粘粘在少女的紅裙上,但後者卻神色溫柔。
這樣的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潘玲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變成斷斷續續的抽噎。
許紅纓則是從袖中抽出一條繡著暗紋的絹帕,遞到她手裡,臉上的表情尤為的溫柔。
直到葬禮將近結束。
潘玲才終於從那近乎崩潰的狀態中轉圜回來,看向少女的眼中也多了幾分感激的味道。
或許是因為同類。
或許是因為許多未可知的原因。
許紅纓和潘玲顯得尤為親近,甚至潘玲最後離開的時候,都是……許紅纓陪著她一起的。
而芸姨也罕見的沒說什麼。
竟然也就這麼聽之任之。
王宵是留在葬禮上進行善後收尾工作的,陪著他一起的還有閔男……對方同樣神色沉重。
“顏雀大長老還有事,不能呆太久……就先離開,不過她讓我轉告你,襲擊者的身份已經查清了。”
“是妖族奸細對吧?”
“你知道?”
閔男愣了一下,沒想到王宵如此平靜。
“一部分吧。”
王宵低著頭,而後反問道:“除了這個,大長老還有沒有其他的話留下來……”
“倒是沒有。”
閔男搖了搖頭:“不過,大長老說……等葬禮的事情處理好了,你可以去見一下他。”
“她有話要跟你說。”
“我知道了。”
“……”
王宵點頭,沒再說話。
顏雀大長老留給閔男的任務是傳話,可傳話……卻並沒有提及其中的內容,顯然很重要。
他便也不會多問什麼。
聊完了這些公事後,閔男又恢復到了個人的狀態之中,看著遠比往常和沉默的表情安慰,
“武哥的事,太突然了,節哀。”
“沒事!”
咧著嘴,王宵笑了笑,只是笑容有勉強。
正當閔男以為,王宵應該會接受時,一個像是冷漠到骨子裡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但……這件事不會這麼輕易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