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散落山間。
長年覆蓋著積雪的巴瓦雪山散去雲霧,露出了巍峨的真容,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日照金山。
雖然這樣的景象少見,但從小在雪山腳下長大的張遙卻早已經習以為常。
他蹲在家門口那片空地上,“滋溜”一聲,把碗裡最後一根麵條吸進嘴裡,接著慢悠悠的端著半碗吃剩的麵湯來到了豬圈旁,把麵湯倒進了用石頭鑿成的百年豬槽裡。
兩隻黃毛豬一聞到食物的氣息,瞬間來了精神,興奮地哼哼叫著,撒開蹄子就跑了過來,腦袋擠作一團,爭搶著那一點點麵湯。
它們吃食的模樣憨態可掬,圓滾滾的身子擠來擠去,時不時還發出滿足的呼嚕聲,這有趣的場景,總能引得人忍不住駐足觀看。
看著它們一天天長大,張遙心裡滿是成就感,暗自盤算著過年時這倆小傢伙能長到幾斤重,這是隻有在農村生活過的人,才能體會到的樂趣。
幾天前張遙突然穿越了,從十幾年後回到了2010年,回到了大學剛畢業,還沒有成為城市裡的牛馬的時候。
原本他在大城市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然而多年的努力,卻買不起大都市的一套房子。
他在老闆的持續壓榨下,熬壞了身體,最終在一次加班的深夜暈倒在了辦公室。
張遙在醫院醒來時,他不由的心想:如果人生能再來一次,哪怕窮困潦倒,他也寧願爛在山村老家。
即便貧窮,他也不至於年紀輕輕就熬壞了身體。
也就在這一刻,他有了回西南老家,回到從小長大的山村的念頭,似乎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他。
出院之後他立即收拾行李,買了火車票,迫不及待的奔向了自己闊別已久的西南老家。
下了火車坐大巴,坐完大巴再坐麵包車,最後還走了一段山路,幾番折騰後,他終於回到大山中的村子。
當他再次看到雪山,看到村莊的那一刻,內心才又一次平靜了下來。
這個山村叫者多村。
是一個美的讓人窒息的高原山村,遠處有雪山,近處有森林,村口有一條從雪山上流下來的小溪潺潺流淌,一直流向了遠處的雅龍江。
村子裡的房子是用冷杉木搭建的,房子周圍隨處可見的格桑花和杜鵑花裝點了這個樸素的村莊,像一個世外桃源。
可惜這裡地處西南邊陲,交通極為不便。海拔落差極大,最高處可達七千米,最低處卻只有七八百米,獨特的地理環境讓雪山冰川和熱帶雨林在這裡奇妙共生。
但也正因如此,本地人的畜牧和種植業只能勉強維持生計,村子一直比較貧窮。
村裡大部分人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他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見過最高的樓就是縣城的樓。
而張遙卻是少數走出縣城,走出西南,還讀了大學的村裡人。
這也是他在外打拼十幾年,把身體熬壞了也無法回頭的原因。
除了在外奮鬥,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回來時,村子卻如同蒼老的老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熱鬧和生機,即便水泥路已經鋪設到了村裡,卻再也看不到曾經的歡聲笑語和熟悉的面孔。
這十幾年裡許多人都陸續搬走了,只留下了破舊的房屋。
有些人去世了,山頭多了許多墳頭。
剩下的寥寥,也都已經到了耄耋之年。
張遙家的舊房子還在,但也和其他沒人住的房子無異,早已經破舊不堪。
自從大學畢業,他回老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尤其是自從奶奶意外去世後,村裡再也沒有什麼值得牽掛,就更無心回來了。
他這次回來,完全是衝著一個突然出現的念頭,但實際上他也不知道回來能做什麼。
張遙坐在行李箱上,在門前靜靜地看著許久沒回來的家,兒時上山下河的歡樂記憶不斷湧現在腦海之中。
他就這樣坐了許久,即便身上原本因為走路流出的汗被山裡的冷風吹乾了,他也沒有勇氣去開啟掛在門上,已經生鏽的不像樣的門鎖。
直到天快黑下來的時候,路過的村長才發現了他,並把他帶到了家裡。
村長見他回來非常開心,為了招待他,吩咐媳婦抓雞做飯,用散養土雞燉松茸招待了他。
張遙眼看著天快黑了也別無選擇,只能厚著臉皮不客氣的蹭了一頓。
多年沒有回來的他,見到還守著村子的村長也很開心,吃飯的時候就和他多喝了幾杯,不小心就喝醉了。
酒足飯飽之後,他拒絕了在村長家留宿,鬧著要回到那個從小長大的家中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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