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跑了一會，最終，緇衣氏在燧人部落的後山上停了下來，有巢氏一隻手按著左胸，心臟從未如此躍動。
“真沒想到，我們會再見面。”
一位鬚髮皆白，拿著拂塵的道士突然出現在一塊石頭上，正是道德。
“老師，真的是你。”
有巢的聲音有些顫抖，道德沒有留下名字，也不讓他拜師，有巢氏一直以老師稱呼這位神秘道人。
緇衣氏尚不理解有巢氏此刻的感情，道德明天便會離開，他也不捨，但只有不捨，難有有巢氏如今的體會，千情萬緒，無可訴說，相見而已。
緇衣氏靜靜站在一旁，給有巢氏與道德留出了空間和時間。
“老師，你走之後，我把部落治理得很好，人丁興旺，如今，已經是僅次於燧人部落的的大部落了。
老師，你走之後三年，石獵氏在捕獵的過程被野獸殺死了。
老師，風祭氏同意嫁給我了，給我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老師……”
有巢氏對著道德拱手鞠躬，頭朝下，身體微微顫抖。
將道德離開他這二十幾年，他身上發生的所有事，事無鉅細地告訴道德。
道德也不說話，只是或點頭或搖頭，有時候“嗯”一聲，有時候“唉”一句，一個字一個字地聽著。
月光緩緩偏移，轉眼已經到了午夜，有巢氏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有巢，你這些年不容易，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道德嘆了口氣，眼神複雜，有心疼，有欣慰，有懷念。
有巢氏笑了笑，擦了一下眼睛，對著道德說：“不辛苦。”
兩人相互看了看，仔細打量對方的臉，一個聲音卻不合時宜地響起。
“咕～”
緇衣氏有些尷尬。
“呃，今天吃飯吃到一半就出來了，我還餓著呢。”
有巢氏如夢初醒，開啟自己一直帶著的黑色包裹，分了兩層，上面是一些骨器，下面是一些漿果。
“我拉你的時候就發現了，你的胳膊細得不成樣子，幸好你還小，多吃一點，還有機會長。
本來應該早點拿給你的，結果，一和老師說話，我就忘了。”
緇衣氏“哦哦”地應了兩下，又說了句謝謝，就在一旁坐下吃了起來。
有巢氏與道德都被緇衣氏的表現逗笑了，山頂的氛圍輕鬆了不少。
燧人氏恐怕也是老師的弟子吧，可惜他不在，按理說，他才是東道主。
想到這裡，有巢氏有些遺憾，突然又想起白天，燧人部落那名叫桑臼的少女向他說過的話。
當時，他本覺得此事有關仙神，他是查不了的，或許將永遠是個懸案。
可此刻，一個活生生的神仙就在他眼前，而且，一定會幫助燧人氏。
“老師，你知道燧祖的……”
說著，有巢氏將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道德，包括燧人與桑臼的話，以及自己的猜測。
道德卻面色一僵，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重重嘆了口氣。
“燧人氏與我的關係，確實和你二人與我關係一樣。
至於他去哪了，我只能說，他現在很安全，但不能隨意在外行動。”
難道老師也沒有辦法嗎，有巢氏愣了一下，又說。
“我呢，以後也會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