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方姨娘伺候了蘇博然這麼多年,哪能不知道?蘇博然正在氣頭上,偏偏這時候又沒人給他臺階下,他是個要面的人,不肯也不願承認自己懼怕定國公府,所以他是被大家逼著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剛剛只是象徵性的叫一句,畢竟今後可能還有用得到蘇心漓的地方,若是他日要秋後算賬,她大可以說自己已經盡力了,但誰讓她只是個姨娘呢,身份卑賤,人微言輕,哪裡能勸的動相爺!
“還不快去!”
方姨娘聞言,和蘇妙雪對視了一眼,差點沒笑出聲來,只要相爺把摺子寫好了,她立馬就著人給方府送去,明日早朝,就讓父親遞給皇上,到時候,就算相爺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方姨娘應了聲是,她並沒有吩咐下人去取,起身的時候,因為太過激動,差點跌倒,才一轉身,剛好看到門口站著的蘇心漓,方姨娘整個人恍若被雷劈了似的,完完全全呆住了。
蘇心漓勾著唇,對著她笑了笑,那笑容,乾淨,溫和,卻又充滿了嘲諷和輕視。
蘇妙雪見方姨娘半天沒動,不由急了,剛要開口催促,外面忽然傳來,身後傳來此刻她最不想聽到的聲音,“父親!”
蘇妙雪渾身一震,下意識的扭頭,就看到蘇心漓如一陣風般闖了進來,從她的身邊經過,直奔蘇博然所在的床榻,然後掀開床幔,蘇博然那張長滿了白色疙瘩的臉還有衣襟上那白色的噁心的唾液,頓時在大家的視線。
“啊!”蘇沐靈為表孝心,跪的距離床榻最近,所以蘇博然捻樣子她看也最清楚,當即嚇了叫出了聲,身子一攤,向後坐在地上,其餘跪在地上的幾個女人也是一臉的驚恐,身子完全不自覺的向後挪,除了已經起身準備去拿筆墨的方姨娘,就只有蘇心漓一人最為淡定。
雖然蘇妙雪知道蘇博然這樣子是因為被方姨娘下藥,並不會傳染什麼的,但看到那滿臉白色的大大小小的滿是膿水的疙瘩,蘇妙雪還是覺得渾身發麻,下意識的起身向後退了幾步,而她們的反應,蘇博然自是看的一清二楚,心裡頭越發的生氣,覺得自己養的全是一群忘恩負義的人,自然的,對沒有避如蛇蠍的蘇心漓就有了幾分好感。
“父親,您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蘇心漓依舊趴在,非但沒和蘇妙雪和蘇沐靈那樣被嚇到了,反而湊的蘇博然更近,反正這病又不傳染,那些各疙瘩再怎麼看也長不到她臉上,她怕什麼。
蘇心漓趴在蘇博然的身上,完全不嫌棄她滿身的髒汙,那盈盈的水眸漾著的關切看的蘇博然心頭不由一暖,漓兒是個孝順的孩子,方才自己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還不都是因為你!”
蘇汐月害怕蘇博然那病會傳染,躲在了何姨娘的身後,恨的是咬牙切齒,這蘇心漓趕的可真巧,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來,在場其他的人差不多也是同樣的心情,那眼神惡毒的,像是要將蘇心漓活剝了一般,蘇心漓當沒看到,繼續扮演孝女的角色,這麼好的機會,不演白不演。
她就適意的,故意挑她們距離成功最近的時候進來,一開始就沒得到的東西忽然失去了那根本就沒什麼,煮熟的鴨子都到嘴邊的,卻突然飛了,那打擊才大呢。
失落吧,不甘吧,憤怒吧,她就是要她們恨得牙癢癢卻又對自己無可奈何,氣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