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
許久未見的鎮北王妃還是給了寧楓一點面子,雖然依舊眼神戒備地盯著他,但好歹也是讓廚子給他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寧楓一點沒客氣,一個人佔了半張桌子,一頓風捲殘雲。
蘇星彩兩眼溫和地看著寧楓那副吃相,一邊輕聲地提醒他吃慢點,一邊則時不時地給他夾菜。
反倒是她自己,碗裡基本沒動。
鎮北王妃看在眼裡,彆扭在心裡。
本來是打算讓自己女兒吊著這位大康六皇子的,可現在好像是掉進坑裡了。
“娘子,夠了,夠了,再夾菜給我我也沒地方放了啊!”
寧楓的碗裡,最起碼疊了五六層各種蔬菜和肉,滿滿當當,連下筷子的地方都沒有。
“你本來胃口就大,多吃一點才好。”
蘇星彩渾然不覺自己母親哀怨的眼神,起身特意給寧楓舀了一碗湯,貼心地放在他的右手邊:
“慢慢吃,別噎著,喝口湯,順順。”
鎮北王妃做夢都想不到,自己這個叱吒戰場、所向披靡的將軍女兒,居然也有如此伺候人的一面。
她不由得乾咳了一聲,沉聲道:
“剛還著急忙慌地進來說有事,結果這一開飯,又沒事了?”
“哎呀,我都把正經事給忘了。”
蘇星彩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只顧著讓寧楓填飽肚子了,結果寧楓胡亂買宅院的事卻是一句都沒提。
當下,她就趕緊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起初,鎮北王妃一聽,當即就流露出錯愕之色,甚至還略帶鄙夷地掃了一眼寧楓。
可仔細一想,別人不知道這個六皇子是演的,可自己卻是清楚啊!
以這位六皇子的頭腦,又怎麼可能做這等蠢事?
“難道北桓大軍只是虛張聲勢,並不是真的要攻打京都?”
鎮北王妃心思玲瓏,很快就想到了這個可能,只是她手裡缺少依據,所以授這句話的時候難免用上了疑問的語氣。
“娘,這怎麼可能是虛張聲勢?”
“您是沒看到,現如今整個京城都成什麼樣了?但凡能夠逃走的,全逃走了。”
“各家酒樓、胭脂鋪,甚至是米行、綢緞莊,都已經關閉了大半。”
蘇星彩提醒了一句,看了眼依舊在沒心沒肺吃飯的寧楓,嘆息地道:
“今天二皇子和三皇子明顯是在設局,可奈何我沒能攔住六殿下。”
“所以娘,我想請您面聖,替六殿下說說情,畢竟他是被騙的嘛!”
蘇星彩果然是打算讓鎮北王妃出手,請太和帝出手,然後替寧楓要回被騙走的銀子。
可她沒想過的是,寧淮和寧勝又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就算太和帝插手,兩人只要咬死了只要銀子,寧楓也不可能在此時將房子退回牙行。
畢竟現在所有人都篤定了房價還要暴跌,自然不會接盤。
“凡事不能看得太表面!百姓恐慌,那僅僅只是因為百姓大多愚昧,若要判斷北桓是否真的打算開戰,就得看這滿朝文武到底想要什麼。”
“據我所知,北桓目前正在面臨高麗的威脅,短時間內大機率不敢和大康開戰。”
這兩句話鎮北王妃沒有說出來,而是饒有興致地問向寧楓:
“殿下,你是怎麼確定這房價還會再漲回來的?”
“我隨口猜的。”
寧楓繼續埋頭乾飯,頭也不抬地道。
“殿下,您可真是心大,就靠著一股子懵勁,您就敢下這麼大的血本?”
“萬一三個月後房價無法漲回來,您拿什麼去換那二百萬兩銀子?”
蘇星彩氣惱地瞪了他一眼,若非是覺得寧楓是憨子,不能較真,不然蘇星彩早就上去敲他腦袋了。
“這六殿下難道在北桓也有探子?”
鎮北王妃心裡不由嘀咕,她之所以能夠知道這一切,那是因為鎮北王早年打仗,留了一批探子在北桓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