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起了大雨,整個京都籠罩在了一片寒氣之中。
張駭之看了眼被眾星捧月的寧淮,沒有嘆息,沒有上前,而是漠然轉身踏入了暴雨之中。
他主張主和,但卻無力挑起主和的大權。
他試圖用最小的代價來換取戰爭的平息,讓大康有機會休養生息,但他終究錯算了朝堂的局勢,也低估了北桓的狼子野心。
“我難道真的錯了?”
回首金鑾殿中的金碧輝煌,黑夜暴雨下的首輔顯得尤為弱小。
大殿中,寧淮當場就升任了兩個侍郎,暫代兵部和戶部尚書一職。
隨後,他又下令讓兩人立刻前往北桓大軍,要求議和。
“殿下,此去北桓,怕是六殿下那邊不會放行吧?”
剛剛升任兵部尚書的年輕侍郎,意味深長地問道。
“父皇即已答應議和,那這場仗自然也就不用再打了。”
“寧淮冷笑一聲,頗為霸道地道:“我這就讓我的府兵帶我金令,陪你一同前往城門口,凡膽敢阻攔者,殺無赦!”
“包括六殿下嗎?”
年輕侍郎低聲問道,眼中盡是殺意。
寧淮微微點頭,讚許地道:“本殿下說了,但凡敢阻撓議和者,殺無赦!”
這“殺無赦”三個字頓時讓在場所有大臣為之心頭一震,這位二皇子果然殺伐果斷,睚眥必報。
“微臣領命!”
年輕侍郎立刻雙手接過寧淮遞來的金令,然後便帶著新晉戶部尚書以及一眾兩部官吏,浩浩蕩蕩地出了午門,直奔北城而去。
而與此同時,暴雨之下的北城城牆此刻正在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激烈廝殺。
北桓士兵抓住了城牆東側三十米處的巨大豁口,藉助人數優勢,硬生生地殺進了牆內。
武衛軍、守城軍拼死抵抗,但奈何雙方戰力懸殊過大,仍有源源不斷的北桓士兵從這個口子衝殺進來。
“殿下!我們快受不住了!”
姚廣狠狠摸了一把臉上的鮮血,但很快就被暴雨又迷住了眼睛。
他用力啐了一口吐沫,大喊道:“北桓大軍已經開始向這邊集中,殿下,我們該撤嗎?”
“堅持住,現在還不到撤退的時候。”
就在距離姚廣不過十來米的地方,寧楓手握長槍,如同一頭瘋虎,正在快速地收割著北桓士兵的生命。
也多虧是他在以身犯險,擋在了豁口最中心的位置,不然此處早就被北桓士兵吞沒。
可他寧楓天生神力,戰力無雙,但那些守城軍卻無法比擬。
越來越多的守城軍倒在了地上,血流成河。
濃烈的血腥味竟無法被這暴雨遮蓋,依舊讓人覺得刺鼻。
“老子今日能陪著殿下殺敵,縱然是死也值得驕傲了!”
守城軍楊萬林,原本不過是一個混吃等死的總兵,但國家危亡之下徹底刺激了他的鬥志:“老子渾渾噩噩了大半輩子,臨死之前能夠為我大康做出一點貢獻,那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上一趟了!”
他發癲般的狂笑,手中長刀瞬間砍翻一個敵人,而後一個踏步上前,又是一刀捅出,直刺敵人心臟。
“唰……”
長刀拔出,鮮血灑了他一臉,可他卻暢快地大笑起來:“守城軍的兄弟嗎?這個時候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賺一個,等到了地府,老子依舊請你們喝酒逛勾欄。”
“總兵大人,說話算話啊!”
一名已經有些力竭的守城軍滿是期待地一笑,而後一個轉身,直接撞翻了身邊的敵人。
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廝殺,只能依靠這種莽撞的方式將敵人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