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府門前。
一身襤褸的少女彎眉緊蹙,看著頭頂那方碩大的牌匾,身軀纖瘦渺小。
一旁的婆子見狀,眼底流露一絲不屑。
“大小姐,燕府可不比你那鄉下地方,規矩多得很,今後入了府還是小心行事為好。”
“老爺如今高居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家風森嚴,可把你那鄉下習氣帶進來,惹得老爺不悅。”
婆子牙尖嘴利,一副狗仗人勢的嘴臉。
燕檀只冷冷瞥她一眼,乍如積雪成川,只一眼便叫人從頭涼到了腳後跟。
區區四品,落魄至此,再也不是從前的燕家了。
哪怕是在燕家當差多年的老婆子,不少貴人夫人也見過,仍難免被燕檀這一眼糊得心驚。
待緩回來,老婆子又帶著一臉倨傲領燕檀入府。
到底是鄉下養大的,等入府受了教訓就知道老實了。
燕府正廳中,燕家眾人早已在此。
“檀兒,你受燕家生養之恩,如今燕家與侯府婚約在即,你妹妹即將入宮成為國師首徒,這婚事便轉與你吧。”
燕家家主,大理寺少卿燕明遠沉聲開口,連這十六年未曾謀面的女兒都沒正眼瞧過。
燕檀生母難產而亡,當時的家主批斷,燕檀的命數咒克血親,尚在襁褓連眼都未睜開的孩子,就被他們送到了鄉下。
若不是這場婚事無人頂替,她怕是這輩子都見不得京城的亮光。
“國師德高望重,如今逾百歲已許久未收徒,幸得曲歡天資聰穎,這是燕家無上榮光,你身為燕家長女,也是與有榮焉。”
燕明遠興奮得滿面紅光念叨。
反倒是燕檀,自打進了門便一聲不吭,只兩眼打量著這座熟悉的院落。
才過百年,燕家竟已落魄至此。
從前歷任國師必是燕家子弟,如今她這庶妹燕曲歡只做個國師弟子,就能讓燕家與有榮焉了?
見燕檀遲遲不應聲,燕家老太公眉眼冷冽,還以為她是不情願,使著蒼老氣音開口。
“燕檀,你久居鄉下未經教養,侯府世代襲爵榮光無限,這已經是你能攀上最好的親事了。”
“怎麼,你不情願?”
說到最後,老太公語氣明顯不善。
如今燕明遠雖是家主,但家中一應大小,依舊唯老太公馬首是瞻。
見老太公動怒,全家立時噤聲不敢發言。
直到此時,燕檀才恭敬躬身行禮。
清冷嗓音如泉水乍洩,清脆悅耳。
“祖父勿怪,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命,燕檀不敢有違。”
“只是燕檀自幼居於鄉野,雖有燕家血脈傳承,卻未受傳藝指導。”
“燕檀只是斗膽,懇請祖父准許燕檀受佔算卜卦教導。”
燕檀開口,老太公的面色才有所緩和。
自打百年前,燕家便以佔算卜卦聞名於世,才在朝堂有了一席之地。
燕家傳承百年,雖不如從前風光,到底不能忘本。
燕檀有這個心思,也是對的。
可未等老太公開口,一旁珠釵環繞的燕曲歡,便俏著眉眼,瞥向燕檀冷聲一笑。
“姐姐莫不是看我做了國師首徒,心中豔羨也想求個機緣?”
“我勸姐姐還是斷了這個心思吧,這種機緣不是人人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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