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久了,村中留下的老人們相繼去世,人越發少了,村中長滿了雜草也無人處理。得病的張雲山是再也站不起來了,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殘喘。被子上染滿了咳出的血,像是一朵朵鮮豔的花。
如蔓走進這殘破小屋,站在張雲山的床榻前,鼻間充斥著血腥味。
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張雲山費力睜開眼,只模糊的看見一襲綠裳。
“你是何人?”他又艱難直起身,氣息奄奄的問道。
“能看見我的人,都是將死之人。”如蔓開口。
“終究還是要死了麼……咳咳。”張雲山又咳了幾聲,又是嘔出一大口血,就連鼻腔裡亦是往外冒血。
如蔓看著張雲山,不由便有些心酸。
他雙眼無神,眼眶凹陷。臉色、唇色皆蒼白如紙。眼底青黑,消瘦如骷髏。
“你還有什麼心願?”如蔓問。
“咳咳……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唯有那不知身在何方的妻兒。”
如蔓伸手在他眼前一抹,那張雲山的眼中便出現了他妻兒的畫面。
秋娘與平安村的其他村民逃離蒼州之後,便來到了楚州,後又聽聞玉釵城收留苦命女子及孩童,便帶著張天投奔了玉釵城,並留在了那裡,過得清貧,倒也安穩。
張雲山笑著落下了淚:“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那我也就安心了。”
心願已了,張雲山亦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
於是對如蔓開口道:“帶我走罷。”
說罷,便平躺下,緊緊閉上了雙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如蔓拿出勾魂毛筆,在他額頭輕點,這便又勾了一個魂。
張雲山的亡魂不捨的看了看自個兒破敗的屋子,便站到了如蔓的身後。
走到村口時,他又回頭望了望生活了四十來年的平安村,便隨著如蔓去尋下一個亡魂了。
平安村,可真是一點兒也不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