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如蔓去蕭何意啟程來寧州,把幾年賺的家底大半都換成銀票帶上路,若說東山再起,也是綽綽有餘的了。
找了這麼些天,終是在西市一個稍偏的角落裡找到了這麼一個帶後院的鋪子。不過如蔓也不在乎掙不掙錢的,偏點也無所謂。
而找了這鋪子,二人便從客棧裡搬了出來,住了這大半個月,客棧的掌櫃倒是捨不得他倆走了。
畢竟住了這麼久,這掌櫃的得賺下多少錢了,他可恨不得他倆日日住這,又怎捨得二人走呢?
二人將一切都安置好後,便已是四月初四了。
這一日,二人早早便睡了,可是誰也不曾睡著。
對於蕭何意,自個兒多年的努力,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且多年揹負著血海深仇,如今有了這機遇,就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顆引路之星,他想緊緊跟隨,不敢停下,更不會放棄。
誰知道哪日便會看到曙光呢?
於是他期待、興奮,他緊張,更有些迷茫與不知所措。可是路還很長,明日才是命運真正的抉擇之時,在這種時候,總歸是百感交集的,他又如何能安睡。
而如蔓,也同樣輾轉反側。
她明白蕭何意的過往,懂得他的痛苦與煎熬,亦見證著他扛起這血海深仇,負重前行。前路如何,她也不知道,只是心中擔憂著,卻又不能夠插手太多。
也不知何時睡去的,睜眼便已是天明。
今日前來投軍的人如往日一般多,多是從各州直接來的,這些年輕後生皆是為報國而來。
蕭何意站在長長的隊伍中間,排著隊。
今日坐鎮的,便是大名鼎鼎的沈寧安元帥,故而有不少城中百姓慕名前來圍觀。如蔓便被擠在人群外,只能踮著腳遠遠看著蕭何意。
不知為何,有些不捨。
“這位兄弟,你也是來投軍的?”蕭何意後邊,一位與他一般大小的灰衣少年湊上前來,同他搭著話。
“嗯。”明知故問,蕭何意心中有些無語。
他轉過頭,淡淡地瞟了這少年一眼,只見這少年嘴裡叼著草莖,雙手抱著頭,看著便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然這少年五官倒也是清秀,只是有些邋遢。頭髮不像蕭何意那般一絲不苟束著,而是鬆鬆垮垮,不少碎髮滑落兩頜。一雙眼倒是機靈的很,總是不停轉溜,透露出一股玩世不恭的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