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拂曉,晨霧尚未散盡,簷角滴落的露水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關平便已整裝來到關羽房前請安,深吸一口氣,抬手輕叩門扉。
“父親,孩兒來請安了。”
關羽昨夜心緒不寧,僅僅睡了不足兩個時辰便起來了。此時,他的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
開啟門看著外面恭謹的關平,他捋著長鬚微微點頭。“嗯,且與為父用膳!稍後再隨為父去州牧府面見你的叔父們!”
“是,父親!”關平躬身一拜。
半個時辰後,關平跟在關羽身後走出宅院。他盯著眼前高大的背影,忍不住說道:“父親,您會奉詔前往河東嗎?”
關羽聞言,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來,鳳眼微眯,審視著關平那年輕而熱切的面龐。
關平問的問題,他昨夜思考了多時。按理說,天子有詔,又是那麼情真意切,他要捨棄一切奉詔前往,可是……
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輕嘆道:“為父不知,在與你的叔父們商議後再定吧!”
說罷,他毅然轉身向州牧府走去。
關平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跟著。
他知道,父親與劉備情同手足,但天子詔令在前,忠與義之間,終究要做出抉擇。
關羽的住處離州牧府很近,不到兩刻鐘的時間,父子二人已經行至州牧府大門前。
在進去之前,關平突然低聲道:“孩兒與您分別十餘載,日夜盼望著能與父親並肩沙場。”
關羽身形一頓,卻並未回答,轉而向守衛的執戟甲士說道:“別部司馬關羽,求見州牧,速去裡面稟報!”
州牧府正堂,接任陶謙自領徐州牧的劉備,正在與一眾文武議事。
不過,他雖是徐州牧,但能控制的勢力範圍卻是有限,唯有下邳國和彭城國。
即使如此,徐州仍是內憂外患。
所謂的內憂,就是那些徐州本土豪強,如陳登、糜竺等,他們與陶謙的舊部,如丹陽兵將領曹豹、許耽等,存在著很大的矛盾。
劉備雖然多次調和,但收效卻是不大。
至於原因,無非是兩點。
其一,劉備威望不夠。他常自稱漢室中山靖王之後,可卻沒有確鑿的證據。
此外,他的家族早已沒落,說白了就是一個寒門。這與陳登、曹豹皆是徐州大族出身,落差實在太大。
即使是糜竺所代表的糜氏,那也是家財萬貫、富可敵國的大豪強。
而且,陶謙病逝後,遺囑他接任徐州牧,並非是很多人都同意,自然心中對他是極其不滿的。
其二,劉備自身實力不足。他從豫州前來徐州接任徐州牧,不過是帶了數千兵馬。
即使加上陶謙特意留下的四千丹陽兵,也不過萬餘。況且,那些丹陽兵將領們並非是真心歸附。
還有,陳氏、糜氏等本土豪族雖然擁立他,但支援卻是有限。尤其是陳珪、陳登父子,更是心思多變。
而對於外患,徐州乃四戰之地,外部強敵環伺。北有曹操、袁紹,南有袁術,西有暫棲小沛的呂布。他們對徐州皆是虎視眈眈。
即使如此,滿懷信心的劉備,仍是不知疲倦的處理州中大事。
“主公!別部司馬關羽求見!”劉備的親衛統領陳到,突然在堂外稟道。
劉備正與文武議事,不禁雙眉一挑,詫異的望向堂外。
這幾日關羽身體有些不適,一直被劉備安排在家休養。
他準備今日議事後,就去前往探視一番,誰知關羽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面帶微笑,吩咐道:“那就請雲長進來,幾日未見,我也甚至想念。”
“諾!”陳到拱手一拜,轉身走了出去。
不多時,關羽大步走入堂中。他抱拳行禮,一身綠袍在堂中格外醒目:“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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