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晩還沒說話,江厲霂忽然仰起小臉瞅著她,然後,伸出小肉手摸摸她左邊微腫的臉:“乾媽,你被壞人欺負了嗎?”
宋晩立馬搖頭,“霂霂別擔心,沒人敢欺負乾媽。”
江厲霂腦袋蹭了蹭她的胳膊:“乾媽放心,我會像保護媽媽一樣保護乾媽的。”
小孩子說睡就睡。
沒多一會兒,就抱著她的胳膊,耷拉個小腦袋泛起困來。
宋晩輕輕揉揉他的小腦袋,吃力地抱起小傢伙,將他擱進兒童房的床上。
給他蓋了一條薄被,才退出房間。
秦時遇見她出來,拉著她到沙發前坐下。
然後,從醫藥箱裡拿出一支藥膏,一邊給她的臉塗藥,一邊說:“姐姐,我記得你生下霂霂時,他才五斤多點。”
“是啊,那時候他好小一團兒。”
宋晩望向兒童房:“如果不是你當年救我,就沒有現在的霂霂。”
秦時遇伸手,轉過她的臉,“只是沒想到,你拼命生下霂霂,卻只能以乾媽的身份守護在他身邊。”
宋晚嘆氣:“我的病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與其讓霂霂有一天突然承受失去媽媽的痛苦,不如讓他待在一個普通家庭無憂無慮地長大。”
宋晩當年生下霂霂後,得了一種罕見的細胞瘤。
全世界都沒有幾例。
幾乎沒有治癒的可能。
回到京市後,她以江瑜的名字買下這套學區房,又把江瑜的母親李慧從漁村接到京市。
把只有三個月大的霂霂寄養在這個家裡。
江瑜是宋晩在小漁村時最好的朋友。
奶奶去世後,她無依無靠,連飯都吃不飽。
是江瑜把她帶回家,給了她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江瑜的母親李慧早年死了丈夫,是個老實巴交的漁民,心腸善良,哪怕賣魚掙不了幾個錢,卻還是讓宋晩在家住了三年。
直到她考上大學,又被宋家領回家,她的人生軌跡再次發生變化……
所以,除了秦時遇,李慧和江瑜是她現在唯一信任的人。
可她能報答的,也只有金錢而已。
走神時,一隻溫涼的大手,忽然攥住宋晩的手,“姐姐,我又聯絡了一家國外腦細胞研究中心,他們看完你的病例,說有希望。”
宋晩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她這病全球治癒的例子極少,她根本不抱希望。
見宋晩態度消極,秦時遇拍著胸口保證:“姐姐,我一定會救你的,信我。”
宋晩望著秦時遇那雙真誠到不摻一絲雜質的黑眸,唇角輕扯一下:“時遇,我信你,可那天我暈倒,你明明有的是辦法給我止血,為什麼非得把我折騰到醫院?”
秦時遇抿嘴,“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傅靳琛對你有多心狠,讓你不要再對他抱有幻想。”
“所以,你拿我的命開玩笑?”
“當然不是!”
秦時遇最怕宋晩生氣,連忙解釋道,“兩年前,我就找好了熊貓血捐獻者,就是為了以防哪天姐姐需要輸血。”
宋晩一聽,更來氣了。
這傢伙到底瞞著她做了多少事情?
秦時遇見她變臉,急忙蹲在她面前認錯:“姐姐,別惱,我錯了。”
若是以前,哪怕秦時遇闖再大的禍,宋晩也不會生氣。
五年前,秦時遇跟著她一起回到京市。
跟在她身邊這麼久,好像,她從未真正瞭解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