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你一開始說自己拳腳功夫三腳貓,道術道法一般般?
“你先跑,到時候我靠那東西找你就成!”,林一峰擼起袖子。
李沐春三兩下跳上那殘垣斷壁,回頭看了一眼,下一刻便是腳下生風,一眨眼遠去了數十米。
瀘湛轉了轉手腕,有些不悅。
哪裡半路殺出來的道士?
“你們先走,這裡交給我。”,高大的年輕人吩咐道。
那剩下的六人正要上前,擋在他們前面的林一峰只是稍稍一跺腳,在其身旁捲起罡風陣陣,迅速就將包括其在內的八人盡數包裹。
“還是留下來歇歇腳吧,打攪了。”,林一峰打了個道門稽首。
瀘湛打量著眼前的道人,隨後重重一腳踩踏,掀起的氣浪是直接將這罡風陣砸出一個窟窿,在其身後的六人毫不猶豫,隨著那個窟窿出了去。
林一峰始終是面帶淺笑,氣定神閒。
“這就放走了?都不攔上一攔?”,瀘湛問道。
“你們很快就會見面的。”,年輕道人笑道。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有六道身影從瀘湛的身後緩緩走出,後者看向他們,只見那六人眼神迷茫,空洞無光。
“幻術?原來這不是陣法!”,瀘湛拉開一個拳架,不再廢話,一身拳意猶如噴湧井泉,勢氣不斷拔高。
“錯了錯了,貧道可不會什麼幻術,這可是道門傳統法術,一葉障目!”,林一峰雙手如游魚,雲手探雲。
瀘湛只是一個踏步,拳頭離林一峰還有一段的距離,卻是讓年輕道人雙手橫在胸前格擋,其衣袖向身後吹起,整個人身形往後推了數十步。
這是真捱了一拳,可不是什麼拳罡。
林一峰甩了甩袖子,笑道:“有點門路。”
瀘湛身形已至,銜接一個轉身鞭腿,直衝道人腦門,這一腿猶如一把利刃,懸空劃過。林一峰雙手一推一掀,勁力不大,卻讓瀘湛有一種一腿踢到泥潭中的無著之感,藍色長衫的高大年輕人迅速收回腿,身子下蹲,又是一個鞭腿掃地,直接在這石頭棧道上擦出一道裂痕,使得道人只好上跳躲閃,隨後在空中一個翻越,藉著力道,自上而下一個劈腿,腳後跟重重的砸在高大年輕人的胳膊上。
瀘湛緊緊攥住道人的小腿,然後猛地一拳上揚,竟是有猛獸嘶吼之聲,在高大年輕人的拳頭之上緩緩浮現出一張撕咬虎口,聲勢驚人。
這正是鎮南王李渙的又一絕技,形意拳,憑藉早年走南闖北,四處征戰的經驗,面對那些個實力肉體強橫的猛獸,實打實的一拳一拳悟出來的。
林一峰眉頭一皺,迅速扭轉身形,硬是在瀘湛手上翻了個身,然後凌空抽出數十拳,拳拳擊打在高大年輕人那手腕之上,硬生生的將瀘湛的拳頭打離自己的身子,使得那一拳沖天而去,那張沖天“虎口”,將這罡風法陣頂部直接打散去。
林一峰小腿一抽,帶動瀘湛身子向前,然後猛地一個屈膝,直衝高大年輕人側臉,瀘湛只好放手將其甩開。
兩人拉開好一段距離,短時間內都沒有再動手。
“你知道少王爺晚回去一天意味著什麼嗎?”,瀘湛站定,吐出一口白氣。
林一峰垂下雙手,看著眼前的高大年輕人。
“京城雖亂,也比這天下太平,過不了幾年,那幾條伏線千里,很快就會在這聖州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到時候馬革裹屍,橫屍遍野,你林一峰來自別州,就算你能保得住自己,你能保得住他嗎?”
“師傅佈局數十年,不惜捨去忠義不要,留下千古罵名,也要保全少王爺!”
“你想讓這一切功虧一簣嗎?!”
瀘湛捏緊拳頭,鄭重其事。
林一峰想說些什麼,但是最後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伏線千里的佈局,大同聖州如今就是一個諾大的棋盤和賭局,有人在此下棋,有人在此押注,也有人在此佈局。
林一峰算過,也知道,而且也告訴了李沐春。
身陷局中卻知局,而且還要破局。
瀘湛捏緊雙拳,收於腰間,一股渾厚的拳意瞬間將其包裹,身形下陷數尺,之後每踏出一步,都將身下的石制棧道踩出一個窟窿。
原本圍繞眾人的那罡風陣早已被吹散而去。
這便是鎮南王李渙親傳,而且還是首徒。
完全超脫於天底下所有的罡身境武夫。
瀘湛繼續擴充套件自己的拳意,如同一張大網。
這一擊註定拔地衝天,且極難躲閃。
此拳技名為“象網”。
龍象之力,天羅地網。
是瀘湛用李渙的形意拳,加上自己獨到的武學理解悟出的一招一式。
林一峰面對著驚為天人的氣勢絲毫不動容,還是立在那裡,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一陣撕裂聲響起,帶起一聲聲的音爆聲,摧枯拉朽,那一道被濃厚拳意包裹的高大年輕人途經之處,棧道盡毀,城牆斷層,碎屑四散而飛。
有一道身影十分突兀的從天而降,瀘湛在看清楚那一道身影后立馬收拳打向遠方,那形成的拳罡硬生生的為這古屬國遺址開出一條新的山路來。
“少王爺!”,瀘湛喊道。
李沐春沒有理會他,而是先走到道人身邊,拍了拍其肩膀,氣笑道:“你就這麼不怕死?”
“這不是知道你要回來嗎。”,林一峰笑道。
然後青衫轉過頭,雙指併攏,從左往右劃去,腳下城牆一分為二,將他們與高大年輕人分開。
“瀘湛你給我聽好了。”
“竟然我李沐春選擇走這一趟江湖路,入局即要破局,不管這幕後是誰,來自哪裡,儘管來便是了。”
“管你是那一宗之主還是一教之祖,還是那十三十四十五。”
“告訴我爹,叫他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府上的人就行了,不必擔心我。”
“至於那一條條伏線,就由我李沐春親手一一斬斷!”
青衫年輕人說完,轉過身,領著年輕道人緩緩離去。
瀘湛鬆開拳頭,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怔怔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