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輩為何一人驅使馬車過這曲州?一路上也沒見個伴?”,李沐春終於問出了憋在心裡半天的話。
“走得多了,經驗足了,自然就懂得趨利避害了。”,老車伕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李沐春點了點頭,“一路平安啊。”
他可不信。
“後生來自哪裡?”,老車伕問道。
“南邊?”,李沐春回答道。
“伏龍城?”,老車伕看了他一眼。
“附近。”,李沐春笑了笑。
老車伕點頭。
“老前輩還是少走夜路吧,畢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不是後生咒人,只是事實真就是如此,夜路,太不安全的。”,李沐春撥弄著馬車旁掛著的幾個燈籠說道。
“最近世道確實不太好,這不,前幾日我那同僚就遭埋伏過,不過所幸他軍中出身,還是有一手過硬的本領,稱前方賊人不備,打倒幾個,鞭子一抽馬車就走,損失還是極小的。”,老車伕笑道,隨後朝一旁的青衫抱拳,“還是謝過後生這番言語了,老朽以後夜路琢磨著走了。”
李沐春趕緊抱拳道:“不敢不敢,這是後生應該說的。”
隨後老車伕又問道:“可是我聖州道觀道長?”
此時的林一峰已是盤坐在原地,閉目養神,聽到老車伕的言語,也是打了個道門稽首,回答道:“小小云遊道人,算不上什麼道長。”
“言過了言過了,我們聖州對於你們這些道長,還是挺心懷感激的,畢竟你們為這天下百姓做的事情可都不小啊。”
“理所應當。”,林一峰笑道。
老車伕哈哈大笑,“好啊好啊,理所應當說的好!”
馬車到了一處客棧外,已是臨近黃昏,夕陽正準備西下。
李沐春二人下了馬車,再次朝老車伕抱拳以表感謝。
“前輩不在此留下?前方莫非還有另外的客棧?”,李沐春問道。
老車伕擺了擺手道:“自有人交接,後生無需多心了。”
“既然如此,那便謝過老前輩了,老前輩一路順風。”
“布帆無恙。”
二人一前一後說道。
老車伕點了點頭,輕抽那細柳,馬車揚長而去。
待到馬車出了曲州境內,重新馳騁在去往那懷伯的官道上,車馬竟是憑空消失,老車伕落地,扶了扶頭頂上的那頂斗笠。
自那山間,霧起縈繞,忽而空中擴散幾道漣漪,一位丰神俊朗的美少年從中走出,一襲白袍纖塵不染,在其身後還有一位頭生崢嶸的粗布衫高大老者。
“前輩,如何?”,美少年笑問道。
老車伕飲了一口用採濤釀重新灌滿的酒葫蘆,另一手上還捏著幾張符籙,從那馬車上摘下來的,是幾張驅邪符。
老車伕眯眼揪鬚笑道:“好,兩個都好。”
美少年笑而不語。
“啥子?不信?你又不是看不到。”,老車伕說道。
“就算前輩這麼說了,”,美少年點頭道,“我還是想要再看看。”
“請便,反正我那一份,心裡是有數了的。”,老車伕一招手,先前那一輛馬車重現,前者一躍而上,“不聊了不聊了,還有人等著見我呢。”
馬車緩緩行於官道上,逐漸遠去。
“主人,你怎麼看?”,高大老者問道。
“還能怎麼看,再看看吧。”,美少年輕嘆道。
美少年抬眼看去山間。
山間眾獸皆是低鳴,趴地蟄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