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軍帳,無一倖免。在那道劍光下,蕩然無存。
沒了軍帳指揮又加上坐鎮的大妖提前返回,前線妖族頓時潰散而逃,實力不夠的只能往東西兩邊逃亡,因為南邊從軍帳為界限,開出了一條地塹,難以逾越,而會御風而飛的妖族修士只要是個腦子正常的,都不會朝這邊跑,那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數十頭大妖紛紛顯出原形,死死的盯著被包圍的白衣男子。
一頭大妖真身是一隻體型堪比山嶽的金色巨牛,面板外邊披有一層金黃色的鱗甲,手持血色巨斧,竟是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每一下都是沙石橫飛。
又有一位頭生崢嶸的蛟人,手持的寶劍顫抖不堪,彷彿隨時都可能崩碎而去,它只好將其插入地面,使用本命神通暫且鎮壓。
一隻體型只比那頭金色巨牛小几分的巨猿,肩扛千丈石柱,眼珠通紅,脖子上還掛有一串佛珠,有的珠子是山川煉化而成,有的則是江河煉化而成。
巨猿張開血盆大口,朝白衣男子嘶吼。
白衣男子眉頭一皺,用左手搓了搓耳朵。
“聒噪。”
右手拇指一推劍鞘。
一根筆直的銀色長線剎那間將百丈巨猿連同千丈石柱一分為二,元神當場崩碎,脖頸上的那一處佛珠散開,重新化作一座座大山一條條江河散落地面,激起萬丈風浪。
鋪天蓋地的法寶朝其而來。
有在空中膨脹變大的七彩琉璃盞,七處燈芯,每一處都射出一道不同顏色的光束,美妙絕倫。
一對銅質鈴鐺,在其上方竟是盤著兩隻蛟龍,一隻水蛟一隻火蛟。兩隻鈴鐺對撞,伴隨著蛟鳴聲,振聾發聵。
一支古色古香的古鏡高懸於天,鏡中竟是隱藏有一輪大日,散發一道道光暈,那光暈所至之處,皆為焦土,融化萬物。
還有千萬把煉製大成的飛劍,鋪天蓋地,如同一場劍雨,淋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始終氣定神閒,只是拔劍出鞘,一斬再斬。
先是斬斷那七道光束,斬碎琉璃盞,並將其主人頭顱一併斬去,然後是甩出幾道劍光,將鈴鐺上的兩隻蛟龍一分為二,傷其主人大道根本。劍光林立,將那古鏡中的大日大卸八塊。
白衣男子手掐劍訣,那上千把飛劍還未近身,就全部倒飛出去,只有手中那把長劍不斷的揮舞斬向周身的大妖。
灰袍男子神色微變,在白衣男子再次出劍陣斬三位大妖之時出手,此方天地的赤土出現一道道裂縫,自那裂縫之中滲透出一絲絲霧氣,在灰袍男子身後聚攏,化為一尊巨大的法相。
那一尊法相一掌拍去,與一道雪白的劍氣一同粉碎,又是以兩指將一道劍光揉碎。
白衣男子舉劍升空,望向那尊法相。
“這片天地竟能聽你使喚?大有嚼頭!”
白衣男子兩鬢髮絲不斷飛舞,手中出劍依舊不停,只是落劍越來越重。
又是一道劍光自天而降,那金色巨牛大妖雙手持斧,大吼一聲,硬抗那道劍光,一時間天崩地裂。
灰袍男子身後的法相不斷的施展神通法術,地底噴湧而上的火泉,能讓修士瞬間身骨魂魄粉碎的罡風,移山填海五行換位的陣法,不斷壓制白衣男子去。
白衣男子手持長劍,大喝一聲:“去!”
一道劍光連線天地,所至之處亮如白晝。
灰袍男子雙手合十,此處戰場的空間開始扭曲,那道劍光轉瞬消失。
再往後幾萬裡地的大荒,一道劍光突兀出現,在空中炸開,那些細碎的劍氣飛向一座座連綿不斷的山脈群,將其一分為二,或是一分為多。
一劍斬出大荒十萬大山。
灰袍男子沙啞開口:“靜待即可。”
剩餘的大妖皆是點了點頭,撤去一切法術神通,遠遁而去。
大妖的離去並未使得白衣男子更加輕鬆,反而出劍範圍越來越狹小,抬手越來越沉重。
灰袍男子肉身自那空中炸開,一縷元神融入天地,那尊法相隨即消失。
忽而周身環境驟變,山嶽赤土消失,皆化作一片虛無,整座虛無空間開始不斷收縮。
白衣男子望向此情此景,不再出劍,反而是橫握長劍,掂量了掂量。
“下輩子,要不就不練劍了,練劍沒意思。”
白衣男子隨手一擲,手中長劍迅速遁出此片空間,飛向那處金色陣線,墜落人界。
白衣男子盤腿而坐。
虛無空間收縮、崩碎。
大荒再次歸於平靜。
人族修士全部退回金色陣線,三教祖師聯手加固陣線。
儒聖踩在一尊法相之巔,抬頭望天,道祖身旁清風匯聚,雷光震碩,佛陀盤坐於一朵金色蓮花之上,周身金色經文盤旋飛舞。
天幕之處,開出一處漩渦。
三教聖人率先飛昇,隨後人界亦或是大荒,皆有身影緊隨其後。
那處漩渦存在了一炷香的時間,最後消失而去。
大戰落幕。
人界與大荒,依舊守著那一道金色陣線,宛如一條金色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