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管不了全世界。”
“那海恩斯先生……?”
喬伊仔細考慮了一下。“你還有同伴嗎?”
他不記得對方的姓氏了,也許他本就不知道?“埃茲·海恩斯先生是酒吧的老闆。”學徒哭笑不得,“他還在外面等著我們呢。”
“這麼說,他八成不需要新職位。”
……
帕因特擺擺手。“還是麥克斯,塞西拉。天冷了,有熱的喝嗎?”
結果他只等來少女的鼾聲。橙臉人摸摸下巴,忽然開口:“我見過在炎之月冬眠的蛇,它們會變成人形麼?”
“像你一樣?”
“我不冬眠啦。”
“炎之月還叫冬眠?得了,你成天想些沒用的。”矮人指出。“不過話說回來,她怎麼這麼能睡?”
“聽你們聊天太沒意思。”橙臉人約克說,“還不如做些有趣的夢。我買了一口袋美夢豆子。”
“那是你們西塔的美夢,少過來扯淡!你要是敢給塞西莉亞,我就把它們全丟進下水道。”
“知道嗎?我本來猜不準豆子在哪兒種的,你剛巧給了我靈感。”約克一本正經地回答。但整個諾克斯裡,再沒人對他的豆子感興趣。
“一邊兒待著去。”帕因特趕走這傢伙,跳到櫃檯後搜尋酒瓶。架子太高,他看上去後悔跳下來了。這時候只好喊人幫忙。“尤利爾!”
“聽到了。”學徒立即回頭,爬下梯子。諾克斯的新門板被太陽烤出一股子焦味,好在把手不怎麼燙。莫非這也和魔法有關?“出什麼事了,先生?”他匆匆穿越過道。
“你沒一直瞅著這邊,是不是?”
“我有活兒要幹。”尤利爾不動聲色地說,“拿酒是嗎?”
“哼,吃喝對我來說不重要,你們凡人卻得上心。”矮人瞪著他,“海恩斯又大發慈悲了,這些慈悲心本該用在赦免我們的欠條上。有考慮過做假賬嗎,小子?”
尤利爾眨眨眼睛。“我能力有限。”
“那這你絕對力所能及。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使者怎麼會找上你?”
“快說罷。”橙臉人也湊過來催促。
“就那麼回事。”但餐廳的聲音迅速減弱。尤利爾側過頭,瞧見許多伸過來的腦袋。人們都好奇他的遭遇,不願意打斷他。
被人矚目的感覺令人畏懼,但被這些古怪生物注視,學徒卻不覺得害怕。再怎麼說,他們好歹都有腦袋。“沒別的,我該說的已經說過了。列車檢票員答應要送我回家,到頭來卻丟我在這裡……好吧,告訴我,這話聽起來到底有多假?”
“三流故事。”約克評論。
“廢話太多了。”
“節奏慢,又缺乏高潮。”
“一點兒隱喻也沒有,聽起來太容易。”帕因特也回答,“情節裡還有很多邏輯漏洞。你怎麼不跳下車?既然它出現得很古怪,你就該避之不及才是。”
“事實上,我一點兒沒反應過來。”
“你可不能這麼說!”
“?”
“太普通了,沒個噱頭。要麼你被魔法操縱,要麼你得腦子有病,誒呀,更可能是你對車上的姑娘一見鍾情,才會受她引誘。吟遊詩人都這麼唱。”
“我不會對人一見鍾情!”
“這可不一定。”矮人清清嗓子,正要說上一通理論,旁人也用揶揄的目光打量他們。尤利爾知道,他接下來說的大半都是荒誕不經的玩意兒了。可聽聽又能怎樣?我不是按工時賺薪水了。
但就在這時,他們頭頂上傳出一聲怒吼:“都閉嘴!”聲音之響,竟然把塞西莉亞都吵醒了,她那兩根胡蘿蔔似的小辮子在學徒眼前一甩。
“海恩斯寫過類似的書。”矮人壓低嗓門,向尤利爾透露。他揭埃茲的老底時的模樣很快活。
“我們都知道,進貨的書店倒了大黴。”有人竊笑。
“千萬別指望靠故事賺錢。”約克補充。
他們的建議堪稱肺腑之言,但尤利爾完全聽不見。因為與此同時,紅髮的女侍者業已戴好眼鏡,追問他有沒有人來買酒了。
這下,學徒聽得倒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