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1日。
新年的鐘聲已然敲響，不少人還有些恍惚。
那個被瑪雅人算出的世界末日，已經度過，太陽照常升起，人們依然生活。
惟一與末日有些相似的，也只是那場持續了三天三夜的大雨。
清晨的陽光透過諾頓館的落地窗灑落，路明非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爬起來。
昨晚的元旦晚會太瘋狂，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醒了？”
熟悉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楚子璇端著兩杯熱牛奶走出來，順手把其中一杯塞進他手裡。
牛奶的溫度剛好，甜度也是他喜歡的。
“師姐.....你昨晚沒回去？”路明非眨了眨眼，有點懵。
楚子璇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你喝醉後抱著柱子喊‘師姐別走’，芬格爾拍了影片，現在論壇點選量已經破萬了。”
她沒有正面回答，輕易地轉移走了路明非的注意力。
路明非：“......”
他猛地低頭灌了一口牛奶，試圖用溫熱的液體緩解自己瞬間漲紅的臉。
“別擔心，我已經讓諾瑪刪了。”楚子璇在他旁邊坐下，語氣輕描淡寫，“不過備份可能已經被愷撒買走了。”
路明非：“......”
這還不如不刪啊！
“所以......昨晚我真的抱著柱子喊了那句話？”
換好衣服的路明非小聲詢問，語氣裡帶著最後一絲掙扎。
楚子璇側過頭，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需要我把芬格爾叫來，讓他當面播放給你看嗎？”
路明非：“不用了，謝謝。”
他低頭猛灌牛奶，試圖把自己埋進杯子裡。
楚子璇看著他這副模樣，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
“確實發生了。”她伸手揉了揉路明非亂糟糟的頭髮，“但你昨晚回來後很安靜，只是抱著抱枕睡著了，像只樹袋熊。”
路明非一愣，滿臉生無可戀，下一秒，他又有一些困惑。
諾頓館裡，有那麼暖和的抱枕嗎？
他看向楚子璇，見對方還穿著睡裙。
牛奶杯“啪”地一聲掉在了地毯上。
十分鐘後，路明非手忙腳亂地擦著地毯，楚子璇靠在廚房門邊，手裡拿著一塊抹布，卻沒有幫忙的意思，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師，師姐。”路明非結結巴巴地開口，“昨晚......我們.....”
“我們什麼？”楚子璇挑眉。
“就是......那個.......”路明非的耳朵紅得能滴血，眼神飄忽，就是不敢看她。
楚子璇忽然嘆了口氣，走上前，伸手捏住他的臉頰，輕輕一扯。
“痛痛痛！”路明非哀嚎。
“你在想什麼。”楚子璇鬆開手，眼底帶著無奈的笑意，“昨晚你喝醉後，是愷撒和芬格爾把你送回來的，你睡沙發，我睡客房，就這麼簡單。”
路明非眨了眨眼，突然有點失落：“哦......”
楚子璇看著他這副模樣，忽然湊近一步，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到呼吸可聞。
路明非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怎麼？”她輕聲問，嗓音輕佻，“你希望發生點什麼？”
！！！
路明非猛地後退一步，結果絆到了地毯邊緣，整個人向後栽去。
楚子璇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卻被他帶得一同跌進了沙發裡。
兩人摔作一團，路明非的手下意識護住了楚子璇的後腦，而楚子璇則撐在他的胸口，長髮垂落，掃過他的臉頰，蘭香瀰漫。
四目相對，空氣彷彿凝固了。
“對不起！”路明非慌亂地想坐起來，結果手忙腳亂間，不小心按到了電視遙控器。
“滴~”
巨大的投影螢幕亮起，芬格爾那張欠揍的臉瞬間佔據了整個畫面。
“嗨！親愛的學弟學妹們！這裡是卡塞爾學院新年特別節目《芬格爾的獨家爆料》！”
畫面裡，芬格爾舉著香檳，背景赫然是昨晚的元旦晚會現場。
鏡頭一轉，路明非醉醺醺地抱著柱子，聲嘶力竭地喊著：“師姐別走！！！”
路明非：“……”
楚子璇：“……”
芬格爾的聲音繼續歡快地響起：“這段珍貴影像已被愷撒·加圖索閣下以高價收購，同時競拍的還有楚子璇的‘絕美表情包合集’和昂熱校長的‘折刀保養教學影片’哦！感謝各位金主爸爸的支援！”
路明非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楚子璇沉默了兩秒，忽然從路明非身上爬起來，拿起路明非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諾瑪。”她冷靜地說道，“幫我查一下芬格爾的信用卡賬單，順便凍結他的所有資金賬戶。”
電話那頭傳來諾瑪溫和的回應：“已執行，楚子璇專員。”
芬狗，等死吧你！
路明非惡狠狠地想，已經準備動手，思考怎麼做掉對方了。
“去找芬格爾？”
兩人默契地開口。
陽光灑滿卡塞爾學院的石板路，積雪在晨光中融化，空氣裡瀰漫著松木與咖啡的香氣。
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走在校園裡，臉上還帶著昨晚狂歡的倦意，卻又被新年的朝氣沖淡。
路明非和楚子璇並肩走在林蔭道上，周圍不時有學生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甚至有人小聲議論。
“那就是路師兄和楚師姐？他們真的好般配啊！”
“廢話！你沒看論壇嗎？昨晚路師兄抱著柱子喊‘師姐別走’，影片都傳瘋了！”
“愷撒學長花高價買了獨家版權，據說準備做成限量版紀念隨身碟......”
路明非嘴角抽搐，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
他苦心經營的一世英名，一晚，就被芬格爾破壞得不成樣子。
楚子璇神色如常，只是指尖輕輕敲了敲手機螢幕，低聲對諾瑪下達了新的指令：“把論壇上所有相關帖子全部沉底，順便查查是誰在傳播。”
諾瑪溫柔回應：“已執行，楚子璇專員。另外，檢測到芬格爾·馮·弗林斯的訊號出現在圖書館地下三層。”
諾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幸災樂禍，彷彿有人在操控一般。
路明非和楚子璇對視一眼，默契地加快腳步。
然而，還沒走幾步，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哇！是繪梨衣師姐！”
“源稚生師兄和源稚女師姐也在！”
“是源稚女師兄，他們現在一個管理著日本最大的黑道組織，一個擔任著日本分部執行局局長一職，也就只有咱們的路師兄他們能穩壓一頭。”
路明非抬頭望去，只見繪梨衣穿著雪白的羽絨服，像只小企鵝一樣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手裡還舉著一串糖葫蘆。
源稚生和源稚女跟在她身後，一個神色無奈，一個笑容溫和。
“路師兄！”繪梨衣遠遠地看到路明非，眼睛一亮，立刻小跑過來，把糖葫蘆遞到他面前，“給你吃！”
路明非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楚子璇已經自然地接過糖葫蘆，微笑道：“謝謝繪梨衣，不過他現在不能吃太甜的。”
繪梨衣眨了眨眼，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用力點頭：“我懂了！姐姐在管著路師兄！”
路明非：“......？”
源稚生扶額，源稚女則忍不住笑出聲。
“路君，楚小姐，新年快樂。”源稚女優雅地行禮，“看來昨晚的元旦晚會很熱鬧。”
路明非乾笑兩聲：“哈哈，是啊，挺熱鬧的。”
源稚生嘆了口氣，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昨晚的表現很精彩。”
路明非：“......”
能不能別提這茬！
他現在只想立刻逃離地球。
“姐姐，我們一起去吃冰淇淋吧！聽說食堂新出了抹茶味的！”繪梨衣拉起楚子璇的手，就要往餐廳走去。
“我和明非還有些私事要處理。”楚子璇柔聲拒絕。
路明非調整過來，站在源氏兄弟面前，問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老爹說要和昂熱校長敘敘舊，家族那邊的事，我暫時交給賀師傅打理了。”
源稚生和源稚女相視一笑，他們其實是出來準備禮物的。
晨光下，這對兄弟的無名指上，各自戴著一枚款式不同的戒指。
“看樣子，我很快就能喝上兩場喜酒了。”
路明非笑著說。
愷撒·加圖索大步走來，金色的髮絲在晨光中閃耀，他攬著諾諾的肩膀，臉上帶著罕見的、毫不掩飾的喜悅。
“兩場喜酒怎麼夠？”他挑眉笑道，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封燙金請柬，遞到路明非手中，“我和諾諾的婚禮定在三個月，地點是加圖索家的私人島嶼。當然，你們必須到場。”
諾諾狡黠地眨了眨眼，掙脫愷撒的手臂，幾步跑到繪梨衣身邊，親暱地挽住她的胳膊：“繪梨衣，伴娘的位置我給你留著呢。”
路明非捏著請柬，一時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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