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瀰漫著一種尷尬到極致的死寂。
林澤那張年輕陽光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握著筆記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巨大的屈辱。
他看著眼前這個憑空冒出來,用錢砸人的男人,嘴唇翕動了半天,才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你……你這是在侮辱我!”
施潤潤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恨不得當場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想過蕭雪政會吃醋,會不高興,但她萬萬沒想到,他會用這麼粗暴又羞辱人的方式。
“蕭雪政!”
她尖叫一聲,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一個箭步衝上去,從他手裡把那張薄薄的支票給搶了過來,胡亂地塞回他西褲的口袋裡。
然後她轉身,對著臉色鐵青的林澤,拼命地鞠躬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林澤同學,他……他腦子有點問題,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我代他向你道歉!”
說完,她也不管林澤是什麼反應,一把拽住蕭雪政的胳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幾乎是拖著他,頭也不回地朝著校門外走去。
一路上,男人任由她拖著,一言不發,可那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卻讓周圍的學生們自動退避三舍。
施潤潤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要氣炸了。
直到把這個瘟神塞回賓利車的駕駛座,她自己也跟著坐進副駕駛,“砰”地一聲甩上車門,她才終於爆發了。
“蕭雪政!你有病是不是?!”
她轉過身,一雙眼睛因為憤怒而瞪得滾圓,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的同學?你以為有錢就很了不起嗎?你那是瞧不起他,還是瞧不起我?!”
男人靠在椅背上,側過臉,那雙幽深的黑眸淡淡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他甚至還伸出手,理了理自己被她抓得有些褶皺的衣領,慢條斯理地開口。
“這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他看著她氣得通紅的小臉,薄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我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去跟那些圍著你轉的蒼蠅玩什麼懷柔政策。”
“蒼蠅?”施潤潤被他這理直氣壯的態度氣得差點笑出聲來,“人家是好心好意把課堂筆記借給我!在你眼裡就成了蒼蠅?蕭雪政,你還能再不講道理一點嗎?”
“他看你十七次。”男人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
“什麼?”施潤潤一愣,沒反應過來。
“我說,今天那堂課,那個姓林的,一共看了你十七次,看了黑板十二次,看了書本七次。”
男人轉回頭,目視前方,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彙報一組枯燥的資料。
“所以,他不是在聽課,他是在看你。”
施潤潤徹底被他打敗了。
她張了張嘴,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個男人……他居然真的在教室裡數了一節課!
心裡的那股滔天怒火,就這麼被他這幼稚又偏執的行為,給戳得漏了氣,剩下的全是哭笑不得的無奈。
她重重地靠回椅背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蕭雪政,你真是個沒救了的醋罈子。”
她有氣無力地吐槽。
男人聽了,非但沒有反駁,反而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冷哼,像是在預設。
車廂裡陷入了一陣奇怪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施潤潤悄悄地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
他依舊繃著一張俊臉,下頜線緊緊地抿著,擺出一副“我還在生氣,別來惹我”的架勢。
施潤潤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那點氣早就消了,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她清了清嗓子,主動打破了僵局。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不知道。”男人硬邦邦地吐出三個字。
“總不能就這麼回家吧?寶寶們都還沒放學呢。”施潤潤繼續找話題。
“……”男人不說話了,直接發動了車子。
黑色的賓利悄無聲息地匯入了車流,施潤潤也不知道他要開去哪裡,索性也不問了,扭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車子最後停在了城南那家古色古香的中餐廳門口。
正是他剛剛在紙條裡提到的那家佛跳牆做得最好的餐廳。
施潤潤看著那塊金字招牌,心裡泛起一絲絲的甜。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口是心非。
蕭雪政停好車,依舊沒說話,自顧自地解開安全帶下了車,然後繞過來,替她拉開了車門。
施潤潤乖乖地下了車,看著他那張還緊繃著的側臉,眼珠子一轉,忽然伸出小手,主動勾住了他的手臂。
男人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但卻沒有甩開她。
施潤潤心裡偷著樂,將他抱得更緊了些,整個人都快要掛在他身上。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