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勾連的手指順勢下滑,姜和瑾慢慢擒住了井春的手腕以及送給井春的玉鐲,而另一隻手已經攬上了井春的腰身。
他像一棵遇風卻靜止的樹,默默地等待著月明星稀的那一刻。
片刻後,井春放棄了思考,從姜和瑾的嘴角離開,她抽出了雙臂,擁抱住了黑暗中的一棵寂寥而沉重的樹。
入懷的那一刻……
好奇怪……
姜和瑾覺得驚奇,他也會同井春發出一樣的困惑。
明明是黑夜,可卻有著陽光一樣的溫暖,好像這種溫暖姜和瑾期冀了很久很久……
他想起了那個雪夜,空氣瑟瑟發乾,孤零零的雪地,鈍重的宮門,毫無韻色的屋簷,以及皺皺縮縮的自己,就像是被誰所丟棄的紙團遺忘在一個角落裡……
體溫上的割裂感,使得姜和瑾再回想起那個雪夜的時候,不再感覺到寒冷。
於是,記憶中的雪夜開始變得明亮,雪地一點點地被融化,露出玄青色的地面,淺綠色的小草在縫隙裡逢生,青空與纖薄的白雲,無數種顏色一點點地渲染姜和瑾腦海的景象,就好像春天一樣。
春天嗎?
姜和瑾輕輕嗅了嗅井春身上的味道,彷彿間他真的聞到了春日的氣息。
“春和景明……”姜和瑾低語念道,“風雲天上千齡運,雨露人間萬井春……”
雨露……人間……
果然是春天到了,人心都是“黃黃”的……
“你剛才說什麼?”
雖然姜和瑾的聲音不大,但井春還是聽見了聲響。
“我在讚歎你名字的美好。”姜和瑾擁得更緊了一些,身體不自覺地輕輕左右晃動起來,像是一個搖籃床一樣。
“是嗎?”井春有些懷疑,下巴抵住姜和瑾的肩膀,身體隨著搖晃的節奏擺動,“單名只是一個春字,會不會太簡單了點……”
“就是一個簡單的一個字卻包含了世間萬物的所有生機……”
“你的意思是生命力?”
“生命力?”姜和瑾點了點頭,“正如你所言,我喜歡你名字的生命力,如此說來,對你的喜愛有多了一個理由。”
“這哪裡算是一個喜歡的理由,不過,”井春抿了抿唇,“多謝。”
“何來謝字?”
“因為你的稱讚,很難想象會有一個人能說出我的諸多好處來,而不是泛泛之談,我可還記得你曾說我魯莽,狡猾,還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
井春掰著手指一一數自己的“罪狀”。
姜和瑾沉思道:“我總覺得對於非血親之人的喜歡不應是莫名其妙,或品德,或容貌,或能力,諸如此類,總會有一處令人傾心的理由,如此,在談及喜愛時,才能說服你我。”
井春微微蹙眉,似乎是抓住了話中的關鍵,“所以,你隻字不提我的容貌是覺得我容貌不佳嗎?”
“不是,”姜和瑾回道得很是乾脆,“你容貌姣好,不施粉黛已是尋常尋常女子所不能及的,這一點你不必自慚形愧。”
井春弱弱地問了一句,“那與井疏瑤相比呢?”
“也是你。”
見井春沉默,姜和瑾繼續說道:“絕無虛言,這一點我可以起誓。”
“我沒有懷疑你說的話,”井春悵然道:“只是我也沒想到我會問出這樣的話來,興許我心中依然是羨慕她。”
“羨慕她什麼?”
“有著父母和身邊之人偏愛的本事,”井春搜尋著腦海中更久遠的記憶,“她好像很自在,很隨意,可以任性,與人打鬧,也會邀寵,也會扮嬌弱,即使做錯了事情,也不會有人多苛責於她,在我眼裡,偏愛這種事情應該是有條件的,或因乖巧而值得偏愛,可是她享受了那麼多的偏愛,但還是可以任性乖張……”
“若井疏瑤是個男孩,我還可以歸結於宗族男子傳宗接代的理念,可井疏瑤不是,她和我一樣同是女子,感覺好不公平。”
姜和瑾的眸子一深,嘴角多了一絲苦笑,“有的人,就是有這樣讓人偏心於他的本事。”
此刻,姜和瑾能夠感受到井春的生命力——跳動的心臟,以及井春脊背的骨感。
他的思緒轉移到了井春的身體上,井春的肋骨似乎只有他的半掌的寬度。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