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統昌聲音也不似先前一般張揚,遮掩著些許,道:“往日公務繁忙……”
“老爺公務繁忙卻能顧得住二小姐,知道二小姐的吃穿用度,不說別的,就那衣服上來說,就算是外人見了也只能說是兩家的女兒,老爺是真心看不出什麼嗎?”
“方芸顧全府內的一切事宜,自然萬事都是她說了算,再說了小春又並非是吃不飽穿不暖。”
蘭姑姑聽著,心中更是氣憤,便道:“那老爺還來幹什麼?這個份上不該作晚娘的來看看,您不是公務繁忙嗎?”
“蘭姑,你在井府多年,這點人情世故也不懂嗎?”
“我蘭姑懂,不僅懂了,還忍了,忍到盡頭了還能繼續忍嗎?”
“小春也是我的女兒,我又豈會不疼,只是這人情世故……”
蘭姑姑聽此,自然能懂得井統昌話中的意思,卻是懶得揭穿,便道:“老爺若是心中還有先夫人,就煩請好好待小姐,直至她出嫁,也不算是愧對先夫人。”
話已至此,井統昌也沒什麼好說的,單單往屋內見著一眼,張口本想再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便又咽進了肚子裡,說不了什麼便離開了。
井春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臥躺在床上,卻是將門外的聽的一清二楚,心中卻是無比平靜,她的世界淡漠慣了,自己即是不受寵的井府寄養之女,卻又是黎王府未進門的黎王妃,若是算起來,豈不是恨不得愛也不得?
若是這黎王妃之位是井疏瑤,井府怕是早已歌舞昇平了吧。
可偏偏,她不是,她是井春。
蘭姑姑見著井春已經睡著了,也收拾好東西,吹滅了燈燭出了門。
……
回去了路上,月色正濃,姜和瑾微微擰著眉頭,只當自己做得對,井春若是真的死了,太后娘娘保不齊會塞什麼人嫁進王府,不讓外人說自然也是不願讓外人知道,這個節骨眼上誰都不願惹出什麼是非來。
回憶那頸脖上的鮮血,若是旁家的千金小姐只怕早就昏了過去,她倒好一聲不吭地等著人來救,還不肯鬆手,姜和瑾驀然一語,道:“也不知她性子隨了誰,竟然這般剛烈。”
呂池自然也聽得見,道:“屬下覺得,井畫工和殿下挺像的。”
姜和瑾撫這窗外的清風,反倒是清冷,“你年齡未長還能是眼拙了不成?”
呂池訕訕一笑,道:“倒不是說容貌相像,而是在性子上。”
“性子?”
“井姑娘和殿下一樣都是傷著自己來保全自己的人,若非是被逼到絕路也不會如此……”
若是可以,誰又想走向絕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