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冥婚一事,她才發覺自己與靈魂如此貼近,即是如此,那她便是真正的井春,如同在黑夜中行走,靈魂卻在此刻拉住了你的手走向了光明。
無論是哪一個井春,她都不能這樣輕易屈服!
那個井春屈辱了十年,換來的只有死亡,無論如何井春都不能是在此死亡的下場!
“我是井春,井府長女。”
如假包換!
井統昌的手顫抖著,似乎有些憐惜自己方才的舉動,微微有些示弱道:“安分守己有何不好?”
井春卻是不減堅毅,回道:“冥冥之志又有何錯?”
井統昌不語,緊緊握住鞭子,近乎帶著從未有過的狠厲與決絕,可又瞥見一旁端坐的姜和瑾,手中顫抖的鞭子又硬生生地丟了過去。
今日井統昌若真的是動了家法,可就真的不顧忌黎王府的顏面了。
姜和瑾知道這件事情絕不能成為姜和瑾日後詬病井府的理由,雖說進門前井春說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但如今婚期將至,今日之事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傷及井春半分。
姜和瑾動了身,“井大人,手下留情啊……”
井春也朝著姜和瑾的方向望去,不是說好不說話的嗎?
“府中不雅,還請黎王殿下見諒。”
姜和瑾卻是含笑著,沒有辦法詫異之處,似乎已經預料到了現如今的局面,道:“即是井大人府中家事,本王自然不會多問。”
只是看了一眼鞭子,姜和瑾隨後又道,“只是婚期在即,一些見血的忌諱事兒還是不要出現得好。”
姜和瑾的話雖是沉悶,卻是有力,井統昌自然聽得懂姜和瑾的意思,隨之附和地點了點頭。
井春不禁蹙眉,說到底,姜和瑾還是護了井春一頭。
姜和瑾又看了一眼井春,心中似乎已經有了謀劃,道:“若是井大人不放心,本王倒可每日派人護送井小姐來回,只要隨了井小姐的心意便好。”
姜和瑾看似字字關懷井春,可實際卻滿是笑裡藏刀之感。
井春默不作聲,這其中的權衡利弊也的確讓井春有些猶豫,若正如姜和瑾所說,井春進出京兆府不會偷偷摸摸的任差,可若真是姜和瑾派人護送,那井春豈不是時時刻刻都會被人監視?
井春原是想著自己捱過幾下鞭子也就過去了,畢竟姜和瑾在此處,自己挨的鞭子也不會太重,不讓姜和瑾多說也是顧念這黎王殿下的求情反倒會讓眾人說些閒話,讓人覺得姜和瑾的身份多壓了眾人一頭。
井春看向了姜和瑾那略帶籌謀的一抹微笑,更加看不懂了。
但選擇權終究不在井春手上。
井統昌聽此,卻也沒想到姜和瑾竟然對井春偏愛至此,強撐笑容道:“井府家室不勞黎王殿下費心,此後,下官定然安排妥當,直至婚期。”
姜和瑾卻是笑道:“本王只是想順著井小姐的心意罷了,何來費心不費心的,若是井小姐開心,遊歷天涯海角又有何妨?可若是井小姐不開心,這與關在籠子裡的鳥雀又有何區別?還是說井大人眼中,井小姐的開心並不重要?”
一句簡簡單單的問話,無疑是在明目張膽地試探井春在井統昌心中的地位,明裡暗裡的,倒是讓井統昌對姜和瑾生出些忌憚的惶恐,又豈敢在姜和瑾面前高談闊論,便道:“怎麼會不重要呢?只是下官擔心小春的安危罷了,一個女子在外,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此話可真是中了姜和瑾的下懷,他還正想著開了這個話匣,倒不想井統昌先提了出來。
“問題是要解決,而非壓制,本王知道井大人憂女心中,那本王安排一個人又有何不可?便從明日開始如何?”
姜和瑾這一出搞得看似擔心井春的安危,實際上更是在打井府的臉,若是井府能夠妥善處理這件事情,又豈會讓姜和瑾出面解決?
井統昌自知騎虎難下,但事到如今換來姜和瑾出手的局面,也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姜和瑾只在身後喊了一聲,“喬櫻。”
眾人身後走出一個女子,井春回過神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喬櫻,一身黑色布衣,肩上裹著護肩,一手拿著一柄長劍,有著不同的尋常女子一般的英氣。
井春倒是沒有注意到回來時竟有這般人在,不禁又多注視了姜和瑾,井春越看姜和瑾越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姜和瑾這前後腳的準備也太過於巧合,甚至不禁讓人懷疑這是姜和瑾有意為之。
“此時人是黎王府的護衛,原本就是打算安排保護井小姐的,如今倒先用上了,喬櫻,還不見過井小姐。”
只見得喬櫻兩步走到了正在跪地的井春的身側,道:“屬下喬櫻,見過小姐。”
井春頓了頓,內心很是排斥姜和瑾的插手,她寧願被井統昌打一頓來得實在,至少是靠自己解決了問題,這依靠姜和瑾解決的事情著實讓井春覺得自己沒用。
井統昌也沒了為難的打算,至於在井春在京兆府的差事算是鬆了口,至少在婚期之前出府不成問題。
眾人也隨之散去,喬櫻也先行跟上姜和瑾,只對井春說姜和瑾有幾句話要叮囑的,便暫時離開了井春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