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秀香沒聽清老媽罵的什麼，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在張家的這段時間，她日子不好過，原來只需要在家洗衣服做飯，現在除了這些之外，還要出城撿柴火，薅野菜，凡是瑣碎麻煩的事情，全都要做一遍。
最讓她難受的還是眾人的指指點點，只要一出門，衚衕裡那些老孃們總要罵她不要臉。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明明她才是被攆出來的人！
即便她做了這麼多活，樹平哥還是沒給她好臉色，就連一向溫和的張寡婦也天天找茬，對她又損又罵。
好不容易她有了用處，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現。
“媽，你不能把這筆錢都貪下來，明明當時我和樹平哥都在，要不是樹平哥幫你吸引了豹哥的注意力，你能不能活下來還不知道呢！”
蘇美珍氣笑了，譏唇反問，“照你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和張樹平？”
江秀香點點頭，心裡鬆了一口氣。
老媽既然都這樣說了，肯定是願意分錢。
樹平哥已經答應她了，只要這次要到錢，就一定會明媒正娶的娶她，這樣她就再也不用被人指指點點。
張寡婦隱隱自得地瞥了一眼蘇美珍，“我們家樹平從小就是個好孩子，遇到危險一向都會挺身而出的。”
說話的時候，她悄咪咪瞅了下後回來的江正業，他就坐在蘇美珍身邊一言不發，時不時給蘇美珍遞搪瓷杯。
她忍不住心裡泛酸，整條衚衕都說江正業窩囊，啥事都聽蘇美珍，在家裡面沒地方，要她說，像江正業這樣工資掙得多，萬事不管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蘇美珍推開搪瓷杯，緩緩起身，走到江秀香身邊，“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跟我要錢？”
啪——
兇狠的巴掌聲在狹窄的客廳發出震耳欲聾的迴音。
大傢伙都懵了，直勾勾盯著蘇美珍，一時間沒有反應。
蘇美珍仍舊覺得不解氣，馬上就要換工作，她心情挺好，卻被江秀香的話，氣到了。
她一腳踹住江秀香的膝蓋，眼睜睜看著她跪在自己面前。
江秀香疼到膝蓋發軟，撲通就跪下去了，眼淚唰一下就流出來，“我……”
蘇美珍薅住她頭髮，迫使江秀香仰頭看向自己。
“你什麼？你別以為仗著是我女兒，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既然要滾，就滾的徹底點，以後少來我面前晃悠，不然下次就不是捱揍這麼簡單了。”
說完她又不慌不忙走到張樹平身邊。
張樹平緊盯著蘇美珍的動作，見到朝著自己走來，肩膀本能地發抖，視線不經意間和她對視上。
他腳步不由地後退，明明那雙眼睛在笑，他只覺得冰冷。
“我，跟我沒關係，都，都是江秀香讓我來的。”
這個時候他只能把事情都推到江秀香身上，反正江秀香是蘇美珍的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算再生氣又能怎麼樣，左右最後不就是不了了之。
而且他看到江秀香捱打了，一巴掌和跪下來而已。
蘇美珍腳步沒停，還在朝著張樹平的方向走。
張樹平哭喪著臉，指了指地下還跪著的江秀香，“你，你要揍就揍江秀香，蘇嬸子，你要是打她一巴掌不過癮，就打兩巴掌，不行就十巴掌，只要是饒過我，怎麼打她都行。”
蘇美珍就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之人。
聽了張樹平的話，她停下腳步，嘴角噙著笑，看向江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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